见刘辩好似没有生气,曹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躬身道谢,同时也不忘狠狠瞪一眼曹操。
这让曹操觉得很冤枉,他不就是随便测试一下这位史侯的心性嘛。
嘀咕之余,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位年纪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史侯,心中闪过一丝好奇。
少顷,刘辩将曹嵩、曹操、夏侯惇三人请到殿内。
鉴于跟这几人都不熟,蔡琰这次并没有露面,而是由赵淳吩咐殿内小宦官奉上茶水。
值得一提的是,夏侯惇原本打算站在曹操身后,但刘辩见座位足够,便示意夏侯惇一同入座,这让这位糙汉子受宠若惊,倘若有好感度的话,估计最起码也是90以上。
曹操敏锐地捕捉到了刘辩对夏侯惇的好感,好奇地试探道:“史侯初见元让,何以如此厚待?”
“我很欣赏像元让这般的健儿。”刘辩很自然地唤起了夏侯惇的表字,明明夏侯惇年纪与曹操相仿,都足够当他此一世的父辈。
而夏侯惇也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像雏鸟般显得很不好意思,伸手挠头,一张脸也微微涨红,口中连道不敢不敢,令人很难想象这是已经踏上过沙场的猛夏侯。
“原来如此。”
曹操恍然大悟,随即故意说道:“可惜臣却没有像元让这般的体魄,怪不得史侯未给臣更好的评价……”
“曹、孟、德。”曹嵩瞪着眼珠,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喊着儿子的名字,仿佛要将亲生儿子给生吞了。
这诙谐的一幕,让刘辩忍不住笑出了声,点点头说道:“哈,想不到卿如此在意那番评价,好吧,我再加一句,唔,卿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很有意思?”曹操表情古怪地琢磨着刘辩新给他的评价,因为他与他之前对这位史侯的评价一模一样。
他原本想要再试探两句,可惜他父亲曹嵩此刻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他,让他不得不暂时老实片刻。
见此,曹嵩这才收回杀人般的目光,用带着讨好笑容的神色对刘辩说道:“臣欠缺管教,让史侯见笑了,不过无论是老臣,亦或是我儿孟德,对陛下、对史侯素来是忠心耿耿,奈何因为臣养父的关系,朝中同僚或有些人不愿接纳臣父子……”
刘辩自然清楚其中缘故,但故作不解道:“费亭侯?我听说费亭侯清廉而正直,连士人都大为称赞……”
“话虽如此,但小辈却不知啊……”
曹嵩叹息道。
他对养父曹腾是十分尊敬且感激的,听刘辩称赞曹腾,心中自是高兴,奈何如今朝中士人与后宫宦官水火不容乃是大势,一群三、四十岁的士人竟荒唐地将他养父曹腾与张让、赵忠、孙璋等人相提并论,这让他十分愤慨。
而郁闷的是,为了在朝中生存,他有时甚至还要迎合朝中士人,与原本与他曹氏关系不错的宫内宦官斩断关系,更有甚者,即便他这么做,朝中那些清高的士人依旧对他們父子心存猜忌。
既然如今已经有了刘辩这位更好的投效对象,曹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竭力暗示投效之意:“……臣虽老迈,然臣子孟德尚有几分机灵,若史侯有何差遣,臣父子当竭尽所能,为史侯分忧。”
“我相信。”
刘辩心中欢喜,点点头说道:“我一直认为太尉父子皆是我大汉的忠臣,自不会坐视太尉父子遭无端的排挤与指责。”
曹嵩大喜,压低声音道:“史侯,臣家中余财尚有千万,若……”
刘辩哑然失笑,抬手婉言相拒道:“这就不必了,朝廷用于出征的军费已凑足了。”
“这……”曹嵩将信将疑。
见此,刘辩又笑着说道:“若日后有何变故,太尉再为朝廷分忧吧。”
“好、好。”曹嵩连连点头。
从旁,曹操贼心不死,又借机试探道:“朝野上下皆痛恨十常侍,然史侯却与宫中常侍亲近,教他们如何买得侯位,史侯可知如今朝野上下的士人皆认为您已受中官蒙蔽?”
“哦?有这事?”刘辩的反应很随意:“那卿认为我可是受了蒙蔽?”
“不像。”
曹操在其父曹嵩杀人般目光的注视下,摇摇头说道:“是故臣才觉得奇怪,为何史侯亲近宦官,却疏远朝中士人呢?这可不是贤明君主所为。”
刘辩笑着说道:“孟德说反了吧?我乃嫡长,不日即是太子、储君,应当是臣下与我亲近呀,太尉,你说是不是?”
曹操一怔,从旁曹嵩连连点头:“史侯所言极是。”
话音刚落,就听曹操又问道:“史侯如此轻怠士人,不怕日后士子不愿为史侯效力么?”
刘辩笑着说道:“若他日我继承大位,便是大汉君主,万千臣民的君父,愿意为我效力者,我自当以国士相待;不愿效力者,我也绝不勉强。……天下,岂有君主迁就臣子的道理?”
“史侯所言极是。”曹嵩一边瞪着曹操,一边连声附和:“史侯聪慧贤明,他日若继承大位,臣等自当殚精竭虑为史侯效力,岂有不从之说?”
不同于曹嵩,曹操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刘辩。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看得出来,这位幼主的性格十分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