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你吃过皮带吗?”
李云龙道:“你别听他扯蛋。”
“赵政委又没有参加过长征。”
杨秀芹娇嗔道:“李团长,这里可都是女同志,不许说粗话。”
“你瞧我这嘴,就没个把门的。”李云龙笑道,“你们别听赵政委在那胡说八道,好几万人的部队,要是都煮皮带来吃,哪来的这么多皮带?”
杨秀芹又问道:“不吃皮带那吃什么?树皮草根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吃过树皮也没有吃过草根。”
李云龙嘿嘿一笑又道:“不光我没吃,我们全团一千多人都没吃。”
“那你们吃什么?”杨秀芹拿起一张玉米面烙饼笑着说道,“总不会是吃着玉米面烙饼过的草地走的长征吧?”
女同志们听了都是哈哈大笑。
农村妇女也不讲究什么笑不露齿。
包括秀芹在内,笑得连牙龈都露出来。
李云龙也大笑,说道:“当时我们吃的可比玉米面烙饼了好多了。”
顿了顿,又道:“当时我们吃的是青稞面还有牛肉干,那是牦牛肉,可香可香,比咱晋西北的牛肉还好吃。”
“李团长你吹牛。”
杨秀芹不相信道:“那会哪能有牛肉吃?”
李云龙笑着说道:“咱老李还真不是吹,不信你们问丁团长孔团长。”
丁伟便接过话茬说道:“这小子还真没有吹牛,当时四方面军的几万人过草地,包括我们那一个团都是半饱不饱饿着肚子过的草地,唯独李云龙这小子那个团没有饿肚子,你们说为什么?这小子纵兵抢粮!”
“去去。”李云龙气道,“能不提这茬吗?”
杨秀芹问道:“李团长,你真的抢过粮食?”
“这个事吧,比较复杂。”李云龙挠头道,“其实一开始我是想拿钱买粮食来着,可是好说歹说,我把嘴巴都说干了,狗日的就是不卖。”
“你说不卖就不卖吧,买卖不存仁义在嘛,是吧?”
“可是那狗日的地主老财还让护卫拿弓箭射我们的战士。”
“那是真把我们的战士当成兔子射,这事咱老李能忍吗?肯定不能忍,对不对?”
“老子就拿机枪把狗日的给打跑了,打完了一想,反正打都打了,索性就抢了这地主老财的粮食,就这,我那一团人都没有饿着肚子。”
孔捷打趣道:“老李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地主老财。”
“管他娘的。”李云龙没好气的道,“反正是地主老财没错。”
杨秀芹问道:“李团长,地主老财还有不一样的吗?不都是坏蛋吗?”
李云龙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儿,可是有些地主老财就是不能碰,碰了那就是违反纪律,就因为抢了长征路上的地主老财,咱老李被总指挥一撸到底,直接从团长降成了炊事班长,成了背锅的,你说我让哪说理去?”
“咋能这样?”杨秀芹不高兴了,“还讲不讲理了?”
李云龙说道:“所以我才说这事比较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咱老李是到现在也没闹明白,为什么那边的地主老财就是不能碰。”
正说话之间,王野急匆匆走进来:“团长,有情况。”
李云龙便对杨秀芹道:“秀芹妹子,我改天再给你们讲故事啊。”
丁伟、孔捷也跟着李云龙回了团部,王野把路上遇到独94旅的情况一说,三个人的脸色便立刻垮下来。
“独94旅?”
“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李云龙道:“以前跟咱们打过交道?”
说话之间,赵刚也从通讯室走出来,手里边还拿着一纸电报。
赵刚说道:“这是旅部刚发来的电报,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说是国民党军94师已被缩编为独94旅,并且已经换防到晋西北。”
李云龙怒道:“我说呢,原来是章英吾的94师!”
“94师跟咱们129师可是死敌,上次在林县让他们跑了一千多人,没能全歼。”孔捷道,“这回算是让咱们逮着了,既然来了晋西北,那就别再打算离开了。”
李云龙道:“没说的,干掉他!”
“老李,不能乱来。”赵刚忙道。
“旅部指示,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老赵,这可是94师啊!”李云龙瞪着眼睛说道,“冀中军区400多名干部战士的英灵不远,他们可正在天上看着呢。”
赵刚道:“那也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顿了顿,赵刚又道:“保况制造冀中军区惨案的是章英吾,是祝槐冰,跟94师的广大官兵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现在94师被缩编为中央军独94旅。”
“旅长也换成了原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特务营长梁钢。”
“所以,我们应该听其言观其行,不能拿老眼光看人。”
“老赵,你怎么这么幼稚?”李云龙道,“老常的人能有什么好货色?这个什么梁钢跟祝槐冰他们肯定都是一路货色。”
赵刚道:“老李,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
“但是,现阶段我们绝对不能够意气用事。”
“尤其是不久前我们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仗,”
“部队减员严重,武器装备也还没有补充到位。”
“这个时候挑起跟独94师之间的冲突殊为不智。”
赵刚的最后这句,终于把李云龙和孔捷两人给说服。
丁伟也点点头道:“老李,老孔,我觉得赵政委说的地,那个梁钢还有独94旅怎么样咱不说,但是现在的确不宜跟他们发生冲突,咱们缺本钱哪。”
李云龙道:“那就先探探这个梁钢的底。”
……
天打岗,独94旅旅部。
独94旅所有校级以上军官都已经到齐了。
十几个上校、中校还有少校分坐在长会议桌的两边,一脸严肃。
坐在末席的赵振元更是一脸的惶恐,不知道梁钢会怎么处理他。
“旅座到!”伴随着卫兵的一声大吼,已经换上少将戎装的梁钢便带着同样换了上尉戎装的高慎行快步走进会议室。
与会的十几个军官便齐刷刷起身立正。
梁钢走到会议桌的主位,目光扫过去。
只见在座的十几位主官没一个认识的。
也就是说,从46师调过来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出身的那批军官,基本上都只被安排了副职,就没有一个担任主官。
梁钢知道这中间肯定涉及到派系倾辄。
但是他生平最为厌恶的就是派系倾辄。
党国有多少人、多少事,就坏在这个派系倾辄上!
所以,梁钢并不打算给任何人留面子,哪怕是二战区阎长官。
目光落在赵振元的身上,梁钢沉声道:“赵营副,青龙山下的哨卡到底怎么回事?谁让你设的卡?”
“我……”
赵振元低头着道:“是我,是我自己……”
“你不用替他人顶扛,你也扛不起。”梁钢说此一顿。
目光扫过在座的军官,又冷森森道:“我希望背后的这个人能够自己站出来,不要逼着我来调查,那样的话大家脸就不太好看。”
话音刚落,一个军官便应身站起来:“旅座,是我下的命令。”
梁钢目光落在这个军官脸上,独94旅副旅长兼1团长张文杰。
如果不是梁钢突然空降下来,独94旅长其实应该由张文杰接任。
“张副旅长!”梁钢压抑着心中杀气,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旅座又何必明知顾问?”张文杰哂然一笑,接着说道,“噢对对,我倒是忘了,旅座你久在后方兵站,对前线的事务早已经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