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蛮兵一个个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因为泥泞湿润的地表而受到阻碍,各个都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啸着杀入了张羡的军阵中。
只是一波冲击下来,张羡军就被南蛮营的士卒们冲倒了一大片,南蛮营士兵们手中的刀纷纷砍在那些士卒们身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嘶吼着倒在了地上。
一名侍卫高声对陈应道:“陈校尉,长沙军在此有埋伏,还请校尉速撤,咱们快逃吧!”
那侍卫说罢,便见周围一群士卒亦是乱哄哄的围了上来,要拥簇着陈应逃走。
陈应大怒,抬手对着那名劝他的侍卫抬手就是几个耳刮:“混账!区区几个长沙小贼,就吓破了你们的胆子不成?这点埋伏算什么?都给我上!但凡是哪个想逃跑,定斩不饶!”
就在这个时候,张任率领一众南蛮军士,呼啸着冲破了敌军,向着陈应等人杀来。
他手中的长矛一抖,如同鬼魅之影,逢刺必然见血,在接连刺死了好几名张羡军的兵卒后,他身后的南蛮军兵士亦是大开大阖的奋勇厮杀,将陈应身边的人砍倒了好大一片。
而张任则是乘着陈应吃惊的空档,纵马一跃,战马竟跳至了陈应的面前。
他胯下的战马因为湿地太滑而有些蹡踉,这一跃之下,栽栽歪歪的差点没跌倒,但张任并无所谓,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是不需要战马了。
他已经由自己的战马上扑向了陈应!
张任一个猛虎扑食,将陈应从战马上扑到了地上,两个人在泥泞的湿地上翻滚着,一边咬牙切齿的给予对方痛击,一边嘶声怒骂:
“贼将纳命来!”
“呸!今日合该你死!”
两人相拥着,在地上来回扑滚了好几次,双方的侍卫亦是彼此对峙着,不能抽空去救,只能任凭他们两个犹如破皮无赖一般的在地上翻滚着厮杀。
终于,却见张任在和陈应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张任还是压在了陈应的身上!
张任死死的压住陈应,而陈应也不服气,双手伸出,掐住张任的喉咙,几乎要将他掐的窒息。
张任一别憋屈,一边用一只手摁住陈应,另一只手则是一把抽出了随身的短刃,高高举起。
两人的兵器适才都是掉落在了一边,此刻陈应见张任居然还有后手,不由慌了。
“匹夫!你、你敢……”
话还没等说哇,便见张任对准陈应的脖颈咽喉,用尽全身力气,一刀划了下去——
鲜血顺着陈应的喉咙,向外喷涌而出,陈应如同杀猪般的嚎叫了一声,随即便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了。
张任也被掐的够呛,他向后一跌,大口喘息着粗气,任凭新鲜空气,顺着他那几乎被掐断的气管进入肺部,一声一声的粗重唏嘘。
“好家伙、却、却是有些手段。”
……
而另外一边,鲍隆亦是被李典拦住,经过一番血战,其亦是被李典所杀。
陈应和鲍隆两名主要战将阵亡,导致所有前来追击的张羡军,此刻彻底的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邢道荣见身边的人陆续被南蛮军营的人杀死,连陈应和鲍隆都完了,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既惊且骇。
虽然己方的将士们此刻依旧在奋力抵挡长沙军的进攻,但跟南蛮营相比,己方的士卒实在是适应不了此处的地势与环境,无法随心所欲的移动与对方周旋,
那一脚一脚的泥泞之道,此刻是他们最大的障碍,比南蛮营的勇士还要恐怖。
邢道荣额头流汗,也不硬拼了,他调转马头,直奔着来时的通路奔跑了回去,想要乘乱脱离刮耳泽,
但很可惜,早有一名荆蛮的大将正在此处等着他。
沙摩柯!
眼见邢道荣向着自己之所在冲过来,沙摩柯薄细的嘴唇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二、三……”
三个数念罢,便见沙摩柯猛然举起手,用力挥动,而旁边,有长沙士卒将事先埋藏好的三跟绊马索齐齐拉直……
邢道荣的战马马失前蹄,措不及防之下,被绊了个趔趄!
而战马背上的邢道荣则是被向前甩飞了出去,
他身体呈现一个大字型……重重的,重重的向前趴在了沙摩柯的脚边,整个脸部都埋入了泥土之中。
邢道荣的兜鍪整个压了下去,再次将眼睛遮上,他的嘴啃在泥土中,弄了一嘴的泥巴。
“咳、咳!”他一边咳嗦,一边支撑起身体抬起头,伸手一只手去扶挡住了眼睛的兜鍪,
还没等手碰到兜鍪,其后脑勺上,却感觉到有一个人踩踏在了上面。
那只脚一用力,将邢道荣的脸又踩回了湿泥之中。
“呜呜呜!”邢道荣一边使劲的挥舞着双手,一边想要将头从湿泥中抬起来。
沙摩柯一脚踏在邢道荣的兜鍪之上,看着邢道荣如同猪狗一般的在自己的脚下挣扎,很是快慰。
他手中的刀刃缓缓伸出,指向了他的脖颈,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死吧!”沙摩柯慢慢道。
或许是这一计声音让邢道荣振奋了,他鼓足全身力气,竟然是将头从泥土中抬了起来。
虽然沙摩柯的大脚丫子依旧踩在邢道荣的兜鍪上。
邢道荣一脸污泥,满嘴亦是污泥,他‘呸呸’了几声之后,显然是感觉到了脖颈处利刃的锋芒和寒意,浑身不由一颤,高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诈降到张羡营中去的……是自己人!”
沙摩柯闻言一愣:“自己人?”
“自己人,真的是自己人,某乃刘府君亲自敕封的别部司马,邢道荣,奉府君命引诱张羡的兵马来此,助府君歼之,还请将军不要滥杀无辜!带我去见府君,一切自有定论!”
沙摩柯嘿嘿的冷笑一声,道:“某信你才有鬼!”
说罢,举刀欲砍。
邢道荣一看沙摩柯举刀,吓得魂不附体,口不择言的哭喊道:“大王饶命啊!”
沙摩柯的刀在半空中一下子顿住了。
“大王?”
嗯?听着挺舒坦,难道我天生长了一副能当蛮王的面相?
这小子若是就这般杀了,有些可惜。
沙摩柯缓缓地将手中刀落下,吩咐身后的蛮兵道:“绑了!”
邢道荣见状,顿时如释重负,一个劲的磕头喊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沙摩柯喜滋滋的,殊不知邢道荣口中‘此大王’非‘彼大王’,他口中所言者,实际上指的乃是山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