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谁也没有闲暇来管董卓的尸体。
尸体尚无人处置,而他临终前的吩咐,让众人率兵前往三辅会和牛辅为他报仇的话,也被诸将当成了狗屁,无人搭理。
若是董卓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却不知会有何感想?
西凉军诸部四散,各奔前程,但并州军的诸位将官此刻并无所动的原因,是因为吕布派人来向他们示意招降。
凭心而论,吕布当初受伤,董卓利用张辽和魏续去夺他的兵权,此举确实高明,但并州军的将士们对他这样的举动当真就心服口服么?
兵权可以夺,但威望和军心是夺不去的,吕布在并州军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在并州军卒的眼中,他们的吕君侯就是犹如战神一样的存在,无人可以撼动吕布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张辽也不行。
此时此刻,吕布在郿坞站稳了脚跟之后,便派人前来招降并州军。
而吕布的招降书一到,并州军的诸位将官便都乱了阵脚。
大帐之内,众人针对到底降还是不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侯成跺着脚怒叱众人道:“君侯的声威震天下,咱并州军的将士,哪个不是以君侯为尊?前番君侯受伤,我等无主之人,不得已而遵从相国之命,如今相国已亡,君侯召我等归附朝廷,咱们若是不顺,别说君侯怪罪,就是麾下各营的将士,怕也是会尽皆哗变!”
成廉道:“侯校尉之言有理,某等当速从之。”
魏续此刻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相比于这些人,身为吕布妻兄的魏续,在吕布受伤的关键时刻,却抛弃了他,毅然决然的成为了董卓的中郎将,替他督管并州军……魏续现在很害怕,害怕吕布不原谅他。
他试探着言道:“只是相国临终遗言,让我等率兵前往南阳,与牛辅会和,为他报仇雪恨……”
说到这的时候,魏续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他看见帐内的诸位并州军战将,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
有些人目光犀利,表情凶狠,那表情似是恨不能吃了他一样。
魏续一下子就紧张了。
“魏中郎将!”宋宪的语气很是轻蔑地道:“董相国临终前让我等会和牛辅,起兵为他报仇,你还记得他所言要杀的三个人是谁么?”
“这、这……有王允,有刘琦,还有……”魏续的满面通红,颇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吕君侯!”成廉怒吼一声,道:“姓魏的,难不成你还想大义灭亲,亲自手刃君侯不成?”
宋宪缓缓地做到正中央,一只手已经抚在了剑柄上,他目光阴沉地瞪视着魏续,道:“魏中郎将,阁下若是想要君侯性命,去祭奠相国……我也不说魏将军此举是对是错,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魏续见状大惊,知道自己是犯了众怒,忙道:“我并非此意,你们这是最甚?嗨!咱们这不是商量,商量着来嘛!”
“都住手!”一声暴喝,却见张辽突然起身,‘蹡啷’一声拔出手中佩剑,怒道:“大敌当前,你我皆朝不保夕之人,难道还要内讧不成?如此岂不凭白便宜外人,谁要打,我张辽奉陪!”
张辽气势十足,站在场间压迫感极强,让在场诸人皆有些心惊胆颤。
宋宪一向知道张辽勇猛,此刻面对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遂道:“张文远,那你想如何?”
张辽淡淡道:“自然是举兵去郿坞,投奔君侯!”
宋宪不曾想到张辽如此果断的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愣在了当场。
要知道,张辽也是和魏续一样,是被董卓重用为中郎将的,董卓用他来限制吕布权力的……可如今董卓死了,对于众人而言,重新归附到吕布麾下,受损失最大的人无异于张辽和魏续。
但张辽此刻的表现,却与魏续大不相同。
张辽看着众人道:“吕君侯乃我并州军之主,听侯温侯调遣乃是必然,但是眼下,我们若是冒然去投奔,跟在我们后边的荆州军,会不会尾随我军之后而袭之,这才是当下的关键!你们只想着各自的前程与归宿,却不知我等现在进退两难之局,不破眼前之局,又何谈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