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闲之挣扎,“你放开我,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大道理。”
“是不是大道理你自己清楚!”和世人难得生气,一把抱起曲闲之大步走上了城墙。
鸟群飞散开来,一边盯着他们。
和世人大声道:“我与你们的主子是朋友!”
鸟群扑扇翅膀,显然没打算听他说什么。
和世人尴尬:“果然没办法沟通啊。”
眼看几只乌鸦冲了下来,和世人下意识护住怀里的人,刚低头,就听砰地一声。
“蠢货。”曲闲之脸色有些白,“赶紧下去!我撑不了多久!”
说着他扫起一股飓风,两人很快被风拖了下去。
等落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和世人才道:“这就是飞的感觉啊。”
曲闲之这一下几乎用完了力气,虚弱到动不了,颤抖着嘴唇道:“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你想死吗?!”
这下面可是修罗场!
和世人赶紧抱着他寻找龙族的营地,却发现整个场面极其混乱。
鼻端下满满都是血腥味,龙族已经杀红了眼,龙翎冲在最前头,衣服划破了好些地方,却是面色沉稳不变,让靠近他的人都感到惧怕。
和世人好不容易找到景昀的身影,却是不敢过去。
好在亓笙先发现了他们,大吃一惊。
“和大夫!你……”
“先别说了,这都是误会!快带我们去见提摩!”
亓笙面色一肃,立刻带着他们到了后方。
景昀一见他们也是愣住,随后看到虚弱的曲闲之,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匆匆上前,扣住曲闲之的脉诊治起来,不过片刻便道:“内息全乱了,已是无回头之力……”
“什么?”和世人一愣,无法理解,“刚刚还好好的……”
“他用了太多的力量。”景昀皱眉,“来人!去找狼羡和应蒙!”
亓笙又道:“我去通知族长!”
“让他别打了。”景昀道:“这其中恐怕有误会。”
看着和世人如此狼狈抱着曲闲之奔来,景昀怎还会不明白。
亓笙立刻冲了出去,很快龙翎得到消息,微微一顿。
抬眼看向前面,鹰族已无法自保。
龙翎眯眼,擦了一下脸侧的血迹,冷道:“继续打,直到破城。”
“是!!”
而他则骑马返回了后方。
曲闲之很快陷入了昏迷,呼吸越来越吃力。
和世人不敢置信,“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我知道他也用了那种药,可,可这是循序渐进的吗?如何会突然……”
狼羡看过曲闲之,摇头,“你以为他是最近才服得药?依我看,他起码已经用药十几年了。”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
景昀看向和世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和世人很快地说明了曲闲之与鹰族的关系,他也是一知半解,这些天听他们说话才知晓一二而已。
“据说最早的时候主教是来鹰族试药,被曲闲之发现严厉制止。可没人听他的,于是他就离开了族里,四处行医,四海为家。后来遇到劫匪,身上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原本以为活不下去,却没想到被龙族族长捡回,这才保住了命。”
“那之后他就一直住在龙族,也当自己是龙族人,不想再回鹰族。没想到后来龙族和狼族合作,为追查主教开始清理其他祭师,他知道鹰族逃不掉,于是才回去,想要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结果却弄巧成拙。”
龙翎神色复杂,“所以,他不知道他们有埋伏?”
“他是真的不知道。”和世人说:“我敢拿我的命来保证。”
龙翎闭上眼,隔了会儿叹出口气,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为何我认识的祭师,都如此的傻?”
他看看景昀,又看看曲闲之,摇头。
狼羡在旁边不满,“请不要把我算进去。”
应蒙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这里头几个祭师都齐了,除了鹿族祭师。因为小丫头力量不稳定,又十分不配合,只好将她暂时囚禁在了鹿族地牢里,并未带上一起。
不过只靠这三人的力量,也已经让整个队伍很强大了。
三人短暂商量一下,尝试用自己的能力让曲闲之醒过来。
好在这招有用,曲闲之醒了之后虽然脸色依然惨白,精神却似乎好了一些。
众人赶紧询问缘由。这才知道整个真相。
原来第一个服用主教蛊药的人并非虎族祭师应归,而是曲闲之。他当年年纪也不大,却是难得体质与药性符合,也能将药性发挥到最好的人。
主教很喜欢他,之后的药也是从他身上得到了许多启发。只是相性再好的药,也始终是药,慢慢的曲闲之就开始有了副作用,这个时候主教手里还是没有所谓解药这种东西的。
曲闲之自小喜欢研究医术,自己本也对药性有所理解,于是干脆自己配药,想将这东西从身体里驱除出去,可惜未能成功,虽如此,却也延缓了他自己的性命,并寻找到了压制药物的办法。
那就是绝对不使用祭师力量,以及定时服用解药。而这个解药,也就是后来主教所威胁其他人用的那一种。
曲闲之不能保证自己一生都无事,但好在能延缓生命。为了摆脱主教的监视,他便离开了鹰族,因为解药压制了祭师的能力,他又一直不适用这种力量,于是主教一直寻找不到他,也才能让他一直苟活于世。
原本他以为,这一生能在龙族里活到闭眼的那一天,也是赚了。却没想到后来接连发生了让他吃惊的事,先是虎族祭师那奇怪的力量,造成族长去世,后来景昀又出现了真正的祭师力量,直让人感到有些事在逐渐脱离他所知的范围,也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为了以防万一,他才与和世人研制了所谓“能提高祭师能力”的药物,并且给了景昀。不过后来又得知景昀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只好将这事暂且压下,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药到底是什么?”景昀好奇,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里头装的正是之前和世人给的药,说是关键时候才能用的。
“其实它并不是提高能力的药。”曲闲之道:“它是压制能力的药。”
“压制?”景昀一愣。
“你的能力有时候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怕,主教一定会找你的,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的力量为那人所、操控,无法收回,至少能……压制一下。”
景昀神色复杂,看了看那药。
“被、操控?”
“主教真正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但他很执着,他想要焚尽一切,然后再重建一切。”
“是重建祭师一族吗?”景昀问。
“不清楚。”曲闲之摇头,“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谁也不知道。”
“你……见过他的模样吗?”景昀试探地问。
“没有。”曲闲之皱眉,“或许有,但不知为何,记不清。”
景昀便沉默了,片刻后,他将药收了起来。
“他会出来的。”景昀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你们再撑一下,我一定会拿到解药。”
应蒙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狼羡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看他一眼,道:“别想着要什么力量,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除非是你的别人拿不走,否则,你总会付出代价。”
应蒙想起自己的父亲,便沉默了下去。
狼羡叹口气,看向外头,所有的喧哗似乎都变得遥远,众人隐隐察觉,真正的幕后主手快出现了。
☆、第七十八章 天明
龙族和狼族浴血奋战,鹰族过了许久安稳日子,本身也没什么战斗力,加上没有祭师帮忙,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就宣布了投降。
狼渊带着人进城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主教,也没找到所谓的教坛。
鹰族族长对主教的事虽知道,却也知道零星半点,派不上什么用场。
几人在鹰族外远远搭了营地,狼羡道:“不应该啊,最有权威的几个大族都已败了,其他小族和部落算不什么,更不可能找到有能力的祭师。这一路他手里的祭师几乎折损得差不多了,应当出现了才对啊?”
“难道在蛟族?”龙翎沉吟,“那个传说中最神秘的族群。”
“不可能。”狼渊摇头,“我有派人去调查过,蛟族早已不问世事,远离俗尘,据说他们也早就没有祭师了。最早拥有祭师的几个大族就这几个,蛟族也是后来才建立的。”
“既然如此,那个主教到底在想什么?”狼羡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当缩头乌龟了?”
“不可能。”曲闲之虚弱摇头,“他安排了这么久,现在一切都在朝他所希望的发展。战火若是停止,便不是他要的焚尽一切了。”
几人毫无线索,也没有头绪。只得暂且休息。
景昀从鹰族被破之后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他等龙翎睡着了,在窗边静静坐了一会儿。
龙翎看起来很累,在一切似乎都要看到头的情况下,突然又失去了线索消息,谁也不会高兴。
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使用力量。哪怕狼羡千叮万嘱说过最好不要再用――事实上他召唤了大群的动物帮忙,那一刻他就感觉到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悸动着,显然是不好的预感。
可眼下只有这唯一的办法了。
景昀摸出火曜石,看了一会儿它的裂缝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又大了一些。
他将石头放在掌心,闭上眼,开始努力聚集力量。
这一次居然十分顺畅,很快眼前就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红火的城墙,燃烧的尸体,那上头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浴血的衣袍,黑发在烈风里飞舞,侧脸绝望。
是他!
景昀努力想将周围环境看得更清楚,却突然身体一僵。
似乎被谁卡住了脖子,无法转动,也无法呼吸。他难受地皱起眉,想要从预知的世界里出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你终于找到我了。”那人笑起来,声音十分好听。
景昀想转头,却始终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城墙上那个火红的身影,缓慢地转过头来,远远地与他对视。
那个人面无表情,眼神呆滞而空洞。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方向,却像个破了的瓷娃娃,没有任何灵气。
这一幕太过惊悚,景昀心里发凉,努力挣扎,却听耳边有人凉丝丝地道:“我以为你当真不会使用力量了,那我可难办了。不过还好,因为你一直这么傻,所以我才有机可趁。”
“你……”
景昀困难地挤出一句话,下一刻却感到那人缓缓挤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是一种冰凉的,让人胆寒的触感。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拔了起来,疼得要晕过去。
窗边,闭着眼的景昀浑身冒汗,火曜石发出不祥的红光,然后逐渐被从裂缝里冒出的黑气缠绕了起来。
半响后,一阵风拂过窗口。景昀眉间皱纹缓缓平息,再睁眼,眼里尽是杀气和邪气,整张面容都变得不祥起来。
他缓缓收回手,拿起火曜石戴在手腕上,转头看了一眼躺着的龙翎,一声不吭地从帐篷里走了出去。
平复后的战场,满是血腥味和尸体。远远地有秃鹫在抢食,天边黑压压的,像是随时要落大雨。
景昀一路走过去,对跟他行礼的人视若无睹。亓笙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见他过来上前想打招呼,却被他古怪的眼神吓住,站在半天没了反应。
景昀看他一眼,面无表情走了过去。亓笙绝对不对,立刻提着剑追了上去。
就见景昀一路走到了狼族扎营的地方,缓缓抬起了手。
火曜石发出光芒,四周的动物重新被聚拢,朝狼族营地围了过去。
很快察觉不对的狼羡和应蒙冲了出来,一见眼前场景顿时愣了。
狼渊也走了出来,沉着脸道:“提摩大人这是做什么?”
“虎、鹿、鹰三族已破,只剩你们了。”景昀笑得让人胆寒,“你说我要做什么?”
狼族士兵刹那惊了,大吼起来,“卑鄙!”
已疲惫不堪的众人,无力再对付凶猛的野兽。
狼羡眼神一冷,迅速冲了过来,可他那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却被景昀轻松躲闪了过去。
“没用的。”景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我都知道。”
狼羡一顿,突然觉得不对。
他往后一跃,大喊一声,“他不是景昀!!”
亓笙这时已叫来了龙翎。众人都是一顿。
再看景昀,他笑得阴险又充满了恨意,“我是他,我为什么不是他?”
“不,你不是他。”龙翎愤怒地道:“马上从他身上离开!”
狼羡也道:“你就是主教?”
“主教?”景昀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如果你们这么认为,那我便是吧。”
“你建立了教坛,说要振兴祭师一族,还说你不是主教?!”
“我并没有建立教坛。”景昀道:“只是一些寄希望我能给他们带来力量的人擅自做主罢了,振兴祭师一族?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唯一希望地只有一个,就是让你们都从这个世上消失。”
狼渊脸色铁青,眼前的景昀显然是所有力量大开的,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伤到他。
他想起狼族的预言,道:“为什么?我们那里得罪了你吗?”
“得罪?”景昀的眼神刹那变得可怕,“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都不知道!还敢跟我说得罪!”
亓笙几乎要急哭了,大喊:“没人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什么要欺负提摩,不然,不然你冲我来!”
景昀冷笑,“狼族生性狡猾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