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了这话,许恭才猛一个寒颤回过神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的可不知道了,不过公子却让我给您带一句话,光今年数月,县衙库房账上银两就有八百两的出入……”
只此一句,让许恭的身子再度一震,而徐森也终于倒吸了口凉气,知道情况很不妙了,作为徐家人,作为县衙典吏,有些事情他自然是知情的,那八百两银子的事情,就是县衙内也就区区几人知晓,一个才到本县没两日的新县令,怎就掌握了?
“许大人,请吧。”见二人完全一副受了惊,见了鬼的心虚表情,李莫云越发淡定,便做了个手势,示意许恭跟自己一起回去。
而到了这一步,许恭也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略作踌躇后,便苦笑一声,把刚捡起的几张银票往袖筒中一塞,便随着李莫云走出门去。
此时,外间他的一个妾侍,四五个仆人也都闻声跑过来一看究竟,一见着自家老爷这番模样,他们更是噤若寒蝉,连问都不敢问上半句,就目送着他跟着李莫云出了院门,最后离开馆驿。
而房中,徐森也是在好一阵后,方才定神。思忖了片刻后,他赶紧又拔腿往外跑,现在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找族叔求救了,好歹要把许恭给保住了。
半个多时辰后,徐森才来到徐府,通传后,来到了当日饮茶的那间花厅,见到了徐紫洋,以及家中其他几个重要人物,徐墨、徐坤、徐茂等人,而他们的脸色看着都极其阴沉。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更早一步知道李凌要找许恭麻烦了吗?徐森心里转着念头,在行礼的时候,还偷眼打量了徐紫洋一眼。
然后还没等他直起身子,徐墨就开了口:“老九你来得正好,咱们正想找你呢。你可知道,那李凌竟大胆到想把老六给开革出县衙!”
“什么?”徐森再度失声惊呼,然后看向一旁面沉如水的徐茂,“此,此话当真?”
徐茂哼了一声,语气生硬道:“就在刚刚,我去和那李凌理论,问他为何昨日-爽约,结果他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倒打一耙,几句话间,就说要把我开革夺职!”
砰的一声响,却是徐坤拍案大怒:“真是反了他了,也不看看这华亭到底是什么地方,真以为他一个县令就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吗?我徐家的人也是他能说开就开的?”
“还有昨日,他居然让爹和我们在临江楼里白白等了他一晚上,这个李凌还真是……真是……”徐墨一时间都找不出太贴合的词句来做形容了。
“此事绝不能忍,必须要让他知道华亭到底是谁说了算了!”徐坤当即跟着说道,然后是徐茂也点头:“不错,这口气我们徐家绝不能忍!”
“就是,要让那李凌知道咱们的厉害!县令又如何,在咱们华亭,他就是个屁,没有咱们点头,他什么都做不到!”
一时间,厅内几个徐家子弟纷纷叫嚣着要报复李凌,当真是气势汹汹。可他们叫嚣了一阵后,却发现自家族长一直都没有作声,只是神色阴沉地坐在那儿,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在发现徐紫洋的情况有些不对后,这些人终于慢慢停下了叫嚷,有些心虚地看着他:“族长(叔父、爹……)”
徐紫洋这时才缓缓开口:“都说完了?”目光又一次从他们面上一一看过,把众子侄都看得心头发紧,垂目避让后,他才又道,“这些年我们徐家在此一手遮天的,真让你们觉着自己可以凌驾官府之上,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们当华亭是哪儿,西南还是北方边疆,真以为朝廷可任由我们胡作非为?”
这几句话一出,顿时就如一盆凉水兜头浇落,把这些人的火气灭了个干干净净。半晌后,徐墨才不忿道:“爹,所以此事咱们就忍了?这……这让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哼,昨日我也和你们一样,心中极其愤怒,想着如何对付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李凌看着年轻,手腕却是极其的高明啊。这一手确实打到了我们的要害处,这口气我们就算不想忍也只能忍了。嘿,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他,他虽年轻,却是个聪明人,深知什么是他的优势!所以这口气,我们不想忍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