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海在一阵沉默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显得颇为放纵,甚至是癫狂。笑到最后,都让大家感到一阵紧张,他才突然停下,盯着一脸怪异的姜思德,斥道:“废物!枉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栽培你,给你机会取杨轻侯代之……结果你却给我这么一个回报吗?”然后,他才又看向李凌:“李大人果然厉害,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你到底是何时知道此番漕帮一切真正做主的不是姜思德,而是我的?”
他这一问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就连齐天鹤,这时也把目光汇聚到了李凌的身上。事实上,在姜思德出手前,他都不知道帮主这次出事是拜其所赐,更别提背后的周云海了。
李凌的目光在几个重要人物身上扫视过去,这才慢悠悠开了口:“你们以为自己的这点算计真很高明了?实话告诉你们,与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以及刚刚被我除掉的天网莫离,以及更早时对上的罗天教那些家伙相比,你们这点阴谋算计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你们这点阴谋也就欺骗一些江湖汉子,或是对你们一直都颇为信任的杨帮主而已,对我来说,你们全身都是破绽。如果问我是什么时候对你们的立场产生怀疑的,那就得是当日在竟州初见时了。”
他这话中的鄙夷让漕帮众人都一阵不是滋味儿,这么说来,不显得自己等太过糊涂吗?就连齐天鹤,这时也有些不快地哼了声。
李凌冲他歉然一笑,但还是实话实说:“你们不信?可还记得当日你们双方是怎么争论的,虽然口中说着要救杨帮主,可实际上却完全忽略了这么做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后患,这要说你们是完全为他着想,只怕没人会信吧?
“还有,在主意未定之前,你们有必要跟送羊入虎口似地跑去竟州吗?你们出现在那儿本身就存在着疑问,如果说齐供奉是为了赶去阻止你们乱来,那你们呢?
“你们去竟州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给漕帮增加一些罪过,一如之后发生的?而更让人生疑的,是你们居然在事后安然回到了苏州,这显然太不合常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费重故意放你们回来的,至于那些罪名,自然又得落到漕帮帮主的头上了。”
说着,他又看向一脸沉思的周云海,眼中满是轻蔑:“你确实隐藏得很深啊,这些年来你把自己的野心,或者说是嫉妒之心都给压了下来。哪怕漕帮经历变故,换过帮主,你也依然不敢妄动,不敢凭着自己在帮中的资历去和杨轻侯一争,因为你知道,自己在帮中声望不够。
“直到几年前,姜思德奉命打入漕帮内部,你才自觉机会来了。所以这几年里,你不但刻意交好于他,还不计一切地来栽培他,让他从一个新入帮的小头目,迅速成长立功,最后更是坐上了副帮主的高位。
“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目的只在搅乱漕帮,除掉杨轻侯,可你还是愿意无条件地帮他。这也让他对你产生了相当的信任,愿意配合着你去做许多事情。比如这次的竟州营救杨帮主一事,在最后关头,姜思德就曾几次去留意你的神情变化,这哪是一个已经要夺权的副帮主该有的反应,分明就是你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而这些细节,其他人未必能察觉到,可偏偏我却最注意留意这些东西,所以当日我便已怀疑到你们头上了。至于怎么查出你和费重有所勾结的,其实也很好办,只要细细去查你这些年是怎么爬上副帮主之位的,自然就能通过蛛丝马迹寻到线索了。”李凌最后一句却是跟姜思德所说,这让他的脸色更是一白,他自以为身份隐秘,不会为他人所知,原来在李凌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见此,李凌又是一声冷笑:“哦对了,有一点你确实是冤枉周云海了,直到你出现之前,他都一直在坚称自己是无辜,完全与你无关。但你还是如我所料般上门来寻求帮助了,而且刚刚那一句话,也让他的一切辩解都成了笑话。
“哦对了,其实你这么害他倒也不算错,毕竟他对你其实也没安好心,不过就是想利用你达成自己的野心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思德这时完全被李凌牵了鼻子走,心神不定地问道。
李凌又笑看了周云海一眼:“你真觉着他这些年对你的栽培是出于爱才之心,还是你觉着自己像他儿子,他非得给你这么多帮助啊?其实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把你当枪使,让你去除掉杨轻侯,去得罪帮中许多势力。而等到杨轻侯真出了事后,你的身份也就将彻底暴露,一旦大家知道你居然是费重安排进入漕帮之人,而且是杨帮主被害的罪魁祸首时,你觉着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