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急忙追上去,说:“霍先生,您的手在流血,我先帮您处理一下吧。”
“走开!”霍北尧冷声道。
英俊的脸阴沉得像幽深的寒潭,浑身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容貌艳丽的女护士,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走廊里。
南婳拉着月月的小手,快步走进电梯里。
她沉默地盯着电梯键盘上的数字,却连按键都忘记按了。
幸好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一楼键也按了。
月月抬头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南婳,小嘴巴扁了扁,带点委屈地说:“妈妈,对不起。”
南婳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
她低下头看着月月,声音调柔说:“宝贝,为啥要对妈妈说对不起啊?”
月月小奶音含糊不清地说:“要不是我吵着要见爸爸,妈妈就不会带我来医院。不来医院,就不会看到爸爸和那个阿姨……”
后面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了。
毕竟还不到三岁的小孩子,词汇量有限。
南婳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说:“妈妈没生气啊。”
月月不信,“妈妈真没生气?”
南婳笑了笑,“真没有。”
见她笑了,月月松了口气,不知又想起什么,大眼睛蒙上一层潮气,“爸爸会不会真不要我了?”
南婳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电梯里人太多,也不方便说。
几秒钟后。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一楼开了。
南婳拉着月月的小手走出去,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她说:“无论你爸爸以后跟谁在一起,他永远都是你的爸爸,他不会不要你的。”
月月眼珠转了转,水嫩嫩的小脸还是写满不高兴,“可是我想让爸爸和妈妈在一起,那个阿姨好坏,她要抢走我爸爸。”
南婳没说什么,只是拉紧月月的手,加快脚步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路上经过垃圾桶时,她想把手里的保温桶扔了。
想了想没舍得扔。
保温桶又没有错。
她煮的粥更没错。
等会儿回小区,遇到流浪狗或猫,喂它们也是好的,不能浪费粮食。
两人又走出去二三十米,南婳忽觉手上一空,保温桶被人夺走了。
她本能地回头,看到淡粉色的保温桶,握在霍北尧骨节分明的大手里。
他没换病号服,身上依旧穿着昨晚离开时穿的那件黑色衬衫,笔直清凛地站在那里。
脸色比平时苍白,硬冷的轮廓透着寒气。
那双好看的眸子却是湿的。
他目光潮湿地看着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粥都拿来了,怎么不放下再走?”
南婳不想搭理他,拉着月月的小手说:“我们走。”
月月却不动,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大声对霍北尧说:“爸爸,你快向妈妈道歉啊!你告诉妈妈,你和那个护士阿姨什么事都没有!”
南婳惊讶地朝月月看去。
这孩子莫不是成精了?
还不到三岁的小孩子,怎么懂得这么多?
霍北尧抬手摸摸她的小脑瓜,目光充满赞许,对南婳说:“你别听盛川瞎说,我都不知道那个护士叫什么,是盛川让她喂我喝粥的。他那样说,也是故意刺激你。他平时爱开玩笑,满嘴跑火车,打小就爱搞恶作剧,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婳抿着唇没出声。
刚才看到霍北尧和护士那样,她的确很生气,连她自己都觉得气得莫名其妙。
出来后被冷风一吹,她已经清醒了。
没必要生气。
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那三年,他和林胭胭暧昧不清,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心都难受得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怎么会因为这点毛毛雨生气?
“婳婳,别生气了,好吗?”霍北尧眼眸沉沉望着她,调柔声音哄她。
“我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小脸都冷得像冰块了。”他伸出右手,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
简单的动作却带着情感的气息,层层叠叠都是回忆。
南婳怔了一下。
鼻尖一酸。
她抬手拿开他的手,却瞥到他手背上还在流血。
她低头,拉开包上的拉链,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月月,“月月拿给他,让他擦擦手上的血。”
月月噗哧笑出声,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还是你自己给他吧。”
南婳哭笑不得,这个小鬼机灵,非得把她往霍北尧身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