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反了天啊!
朱浩道:“别惊讶,先听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你说明白,其实这都是为了让唐先生能安心留在安陆,再说这是世子……小兴王的决定,可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
“荒唐!”
陆松急道,“宁王谋反刚开始,朱少爷居然想着把宁王妃给挟持到安陆来?唐先生他会同意?”
朱浩耸耸肩:“唐先生并不知晓。”
“这……这是要作何?”
陆松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内心的感受。
朱浩道:“请陆典仗记住,这次乃是营救,不是挟持,也非你所想的帮唐先生抢个夫人什么的回来……
“其实唐先生跟宁王妃之间不过是惺惺相惜的纯洁友谊,跨越了世俗偏见,我们不过是帮唐先生营救他的一位知交好友,让唐先生心灵有个寄托……陆典仗,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陆松皱眉:“你就不怕……”
本来他想说,你就不怕我告知蒋王妃或者唐寅?
再一想,突然明白朱浩为何要利用朱四,拐外抹角兜个大圈子来找他陆松参与到这次的计划中来,因为整个王府仪卫司中,或许只有他陆松在得知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后,才不会告发。
因为陆松自己身上也一屁股屎,把朱浩揭发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陆典仗,我不是故意利用你,如今放眼整个兴王府,唯独只有你才是执行此计划的合适人选。”朱浩恳切道。
陆松就算脾气再好,也差点跟朱浩翻脸,他冷着脸喝问:“你可有想过,即便一切都如你所料,最后宁王兵败,可你救出一个宁王妃,被朝廷察觉,会给兴王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朱浩笑着摇头:“没有任何麻烦。”
陆松皱眉:“你不会觉得王中丞会手下留情吧?王中丞做事果决,他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
朱浩道:“错了,错了,我可没指望王中丞会放我们一马,而是因为,只有你陆典仗,是朝廷安插在王府中的眼线,若是由你去将宁王妃救走,完全可以说是想将人送到朝廷,献给当今陛下……”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陆松惊讶地张大嘴。
还能这么操作?
朱浩笑道:“别奇怪,当今陛下是什么人,其实不用我说,陆典仗也该清楚,只是明面上做臣子的不能非议罢了,可帮陛下在民间找一些女人,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女人,这不正是锦衣卫一直在暗中做的事情?”
“你……这……”
陆松都不知该怎么评价朱浩了。
朱浩道:“你一定会觉得,若真被王中丞给拿住,说这话给他听,他会觉得离奇可笑。但是,你说兴王府是为了帮唐寅,才暗中将宁王妃救走……这理由不是更加荒唐么?”
亏你还知道荒唐?
陆松心想,这么做对你有啥好处?为唐寅?
你去问问唐寅,他敢为了宁王妃而冒死做这么扯淡的事吗?
朱浩继续道:“陆典仗其实大可放心,若你失手被擒,我大伯会暗中协助你,到时我大伯会说,这计划是由他制定和安排你去做的,而且朝中奸佞,比如江彬之流,他得知这件事后,也会给王中丞施压,让他放人。
“要是人真被江彬暗地接走,或许对你而言,还是大功一件。你要知道,现在兴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明知你为细作的情况下,不可能会像之前那样对你手下留情。你可是要想办法脱离锦衣卫的掌控啊。”
陆松心中极其震撼。
这计划……堪称计中计中计,既利用了朱四,还利用了他陆松的身份,甚至连朱万宏和其背后的江彬等人也被利用,皇帝最后可能是接屎盆子的人。
陆松咬牙道:“朱浩,你说句实话,你做这一切目的何在?真是为了帮唐先生?若是事情被揭发出来,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朱浩正色道:“我既是为唐先生,也是为心中公义,因为我清楚记得,当初我与唐先生离开南昌时,宁王妃亲自出城为我们送盘缠,还嘱咐让唐先生沿路小心……她是一个为了大义而不顾个人安危的女人,乃女中豪杰。
“唐先生承其恩惠,与她又是莫逆之交,我做弟子的帮先生营救他的朋友,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陆松没想到,朱浩能把这么扯淡的事,说得如此义正词严。
“即便她曾是逆臣的妃子,可当她死过一次后,本来的身份就不复存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外人眼中她已经死去,成就了她的节义之名,却可以换一个身份重新过活,我实在想不到有何理由不出手帮一把。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般,即便我们失败了,我们既可以奢望王中丞手下留情,又可以拿将她送给陛下做幌子,到时她仍旧能以死来保全名节……我们给她一个再生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