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由嘴角微微一抽,皮笑肉不笑,心中怒火已燃烧到了极点。他也是近两百年岁的人了,现在是一宗之主,魔门领袖,日后是永州之主,取天魔宗只在抬手之间,便是如此,独孤博却依然对他甚是傲慢轻视,甚至以“竖子”相称,对其而言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转头看向红眉金刚武僧,沉声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华云峰,让独孤老贼看看咱们为他准备的大礼。”
华云峰眉眼一笑,掌上托起一口铜钟,捻指一弹。铜钟流光璀璨,光晕嗡嗡外发,清脆嘹亮的钟声响起。没出一会儿,下方战场中千余名天魔宗弟子,忽然倒地抱肚子打滚哀号。
这时,魔门弟子一拥而上,将天魔宗弟子悉数控制在刀剑之下。只待李不由一声令下,便有千余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地。
独孤博注视着痛苦打滚的徒子徒孙,眉头微微蹙起,“生死印?”
“不愧是魔门至尊,总算还有些见识。不错,你的徒子徒孙中了生死印,只要铜钟响过九声,他们必死无疑。独孤老贼,本尊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李不由满面得意,在他看来控制住天魔宗弟子,等于是断了独孤博的根基,九指老魔、秦刀那些人根本不足为虑。
独孤博淡声道:“如果老夫没猜错,天残浑是你的人吧?”
李不由闻言面色一变,竟没想到安插在天魔宗的眼线早就被独孤博识破,然而天魔宗弟子已然都被控制住了,独孤博或许只是刚刚推断出天残浑的身份而已,于是又笑道:“时有如何?独孤匹夫,打了这么久,你可看见过天残浑?”
“念儿?”
独孤博古井无波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虽然只停留短短两个呼吸,但又怎会逃过李不由的眼睛。李不由放声大笑,“独孤匹夫,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怕告诉你,本尊不仅要踏平了崇吾山,就是天魔宗的七绝技,还有那小子从流波山得来的宝贝,本尊也要定了。独孤博,你拿什么跟我斗?!”
李不由见独孤博沉默不语,更是张狂无忌,指着独孤博的鼻子嘲讽数落道:“独孤博,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嚒?你恃才傲物,独断自负,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记得当年东征前,就因为本尊晚出兵了一日,你便以延误军机唯由,当众折辱于我嚒?那一记巴掌,我可是替你记着呢。你不是高高在上、令行如山的魔门至尊嚒,我李不由偏就不信这个邪,今日本尊不但要讨回那一巴掌,还要你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唉……小子,当年若不是看在你那死鬼老爹的份上,你觉得老夫会留你到今天嚒。”独孤博仰望苍天,微微叹了一口气。初出茅庐的少年时,独孤博和李不由的父亲李乐是至交好友,魔门中一字并肩的两个后起之秀。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两人在游历九州的过程中就闯出了些名头,一个唤作“玉面魔君”,一个称为“多情剑魔”。
两人因生得俊朗不凡,年轻时可谓桃花源源不断。独孤博醉心修行,追求魔道至高无上的力量,素不喜爱儿女情长,而李乐却独偏爱温柔乡,处处留情,惹下了不少祸事,后来也因一个“情”字断送了性命。独孤博每每追忆过往,不免唏嘘慨叹。
李不由继承了李乐的三分天资,三分容貌,四分偏执。当初李不由行事不端,散漫放浪,如果不是看其眉宇间有几分故友的影子,依照独孤博杀伐决断的个性,早就将他五马分尸,炼魂夺魄了。
幼年丧父一直是李不由心中难以抚平的疮疤。李乐死得早,李不由只能将心中对父亲的思念和渴望,寄托在了解李乐与独孤博闯九州的那些故事上。曾几何时,他还一度将独孤博视为亲叔伯,觉着父亲虽死,却也有个倚仗,行事自然也少了顾忌,但就是独孤博的那一记耳光,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此刻独孤博提起李乐,无疑是在李不由的伤口上撒盐。童年所遭受的痛苦袭上心头,李不由脸扭曲狰狞,双目充血,他冲着独孤博吼道:“老匹夫,你还有脸提我爹?当年要不是我爹,你早就死在蜀山了。一世人两兄弟,呵呵,当年我爹被人围攻时,你为何见死不救?老匹夫你害我童年丧父,受人欺辱,你作为魔门至尊,不加以照拂,还诸般羞辱于我!”
“独孤博,你欠极乐派的每一债,我都记着呢。独孤念是你的掌上明珠对吧,嘿嘿,那就先让你体会下亲人死别的滋味儿。”李不由越说越发狰狞,转脸冲着华云峰吼道,“让天残浑动手,天魔井里的人一个都不要留。”
话音刚落,崇吾山想起冰冷的嗔怒,“无耻狗贼,敢辱我爹爹,看本小姐取你狗命。”紧接着,一道倩影飞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天残老魔——天残浑奄奄一息,下半身空荡荡的,鲜血淋淋。
“宗主,属……属下无能。”
“李不由,若不是我爹爹念及旧情,你们极乐派凭什么张狂。你不是要杀本小姐嘛,本小姐来了,你动手试试。”独孤念将天残老魔甩向了李不由,暗中打出了两道不死印。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