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要吃?”
苏松屹没好气地道。
虽然抱怨了两句,但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还是将一叠煎包放在了桌上。
方知嬅喜笑颜开,眉梢弯弯地,似初升的新月。
出门的时候,闵玉婵在房间里换了一身运动卫衣,将长筒靴换成了运动鞋。
方知嬅则拿起一双袜子贴近鼻尖嗅了嗅,然后心满意足地套在了一双玉足上。
闵玉婵看着,促狭地笑了笑,看得她有些脸红。
“这是我昨晚洗完澡才换的袜子,你闻闻,又不臭!”
她抬起腿,理直气壮地道。
“是是是,美少女的脚丫子都是香的。”
闵玉婵将披肩发扎了起来,缠上了橡皮筋。
出门之前,她退回来看着方知嬅,笑着问道:“你会抠jio吗?”
“才不会!那是苏松屹才会做的事!”
方知嬅涨红了脸,像是炸毛的猫咪。
“哈哈哈(?w?)!”
屋里扬起少女欢悦的笑声。
回学校的路上,方知嬅和闵玉婵慢慢走着,走在前面的苏松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餐盒。
“松屹,等会要不要和我一起晨跑?”
闵玉婵轻轻问道。
“不了,我不喜欢跑步。”
苏松屹摇了摇头,他的运动神经并不是很发达,对运动也向来没什么热情。
从小到大的每一次校园会,苏松屹都只能坐在台下为朋友加油呐喊。
“他不喜欢跑步的,你让他长跑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方知嬅淡淡地道,身为一个宅女,在不喜欢运动这一点上,她和苏松屹出奇地一致。
“多锻炼下对身体好啊,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闵玉婵看向方知嬅。
“鲁迅。”
方知嬅不假思索地道。
“啊?鲁迅有说过这话吗?”
闵玉婵眨了眨眼。
方知嬅一本正经地道:“如果你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就是鲁迅说的,鲁迅说过的话很多。”
“哦,那就是鲁迅说的了。”
闵玉婵表示首肯。
苏松屹这时候转过身来,很是认真地道:“鲁迅才没说过这话,这是伏尔泰说的!”
“哦,那伏尔泰都这么说了,能跟着我一起跑两圈吗?”
闵玉婵撩了撩头发,微微笑着。
“才不要,伏尔泰说的,那就让伏尔泰跟着你一起跑吧。”
苏松屹打趣道,他是个性子很慢的人,生活节奏也慢。
很少有值得让他迈开步子奔跑的事。
就连妈妈当初坐上公交车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迈开步子奔跑。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能让他小跑着去迎接的人。
昨夜有一场雨夹雪,清晨有些湿冷,长街上行人很少,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晚归的皎月还悬在淡蓝色的天空,可能月亮也要加班了吧。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大街上的广播突然响起了孙燕姿翻唱的《橄榄树》。
苏松屹蓦然停下脚步,陷入了呆滞。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的雨夜,屋檐上的雨水一点一滴地落下,额头上的创伤传来阵阵钝痛。
那个受伤的女人在暮色中低吟浅唱,苏松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出租屋的木门破败腐朽的气息,老鼠在黑暗中奔走的污浊气息,雨水湿冷粘稠的气息,通通搅拌在一起。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清晰地忆起了被钝器猛击的锐痛和晕厥感,还有酒精清洗在伤口上传来的灼烧感。
夜晚很长,长得让人心慌,晚风中似乎藏匿着妖魔和鬼怪,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写的《狩夜人》,想起了yi,那个没有故乡的人。
这本书的创作灵感就是来自那个冷雨夜。
“过往的残酷记忆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逝,它是岁月留下的吻痕,也是时间的指纹,烙印在你身上,同你一起成长。”
苏松屹想了想,觉得这段话还算有点逼格吧。
那么,自己在写下这段有点中二又有点酷的话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怎么了?”
闵玉婵见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轻轻问道。
“没……就是挺喜欢这首歌的。”
苏松屹看着面前那清冷的女孩,莫名想起了她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yi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从不逃避回忆。”
苏松屹也决定正视这段记忆,不准备逃了。
所以他微微笑着,浅浅哼唱起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
楠城一中,苏松屹早早地进了教室,只见覃敏已经来了教室,趴在桌上正在补觉。
“小敏?”
苏松屹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覃敏迷迷糊糊地醒来,脸上还粘着一根碎发,颇有些不悦地环视了一圈。
这姑娘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搅,但是在见到苏松屹之后,她脸上所有的不耐和厌烦就皆数散去,眼眸变得温和宁静。
“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做了早餐,快尝尝!”
苏松屹将保温餐盒放在了她桌上。
餐盒打开之后,牛肉的香味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覃敏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取出了煎包和糁汤。
煎包表皮酥脆中带着柔软,馅料丰满。
一口咬下去,满是香气扑鼻的热油和肉馅,很是满足。
“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覃敏腮帮子鼓鼓地,含糊不清地道,化了烟熏妆的眼睛盈满了水波。
“慢点吃!”
苏松屹将来时路上买来的红枣豆浆也一齐给了她。
见覃敏慌慌张张的样子,苏松屹又连忙提醒。
“哎!这个很烫,千万别急!”
“放心啦,我知道的。”
覃敏只是拿着豆浆暖手,温柔地笑着,吃一口包子,舀一勺糁汤。
胃里暖融融地,十分畅快。
她今天没有穿平时的那种奇装异服,而是听苏松屹的话,规矩地换上了白色的羽绒服。
戴了手套和可爱的耳绒,穿着棉靴,牛仔裤上也没有破洞和划痕。
苏松屹见状,稍微安心了一些,生怕这姑娘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