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临。
不知何时,起风了,继而雷声大作。
凤塌之上,当长孙皇后醒来,悠悠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灯已经灭了,夫君站在窗前,电光之下,他的身形忽明忽暗,看上去格外沉凝。
心底幽幽一叹,想想,她还是起身拿了件披风来到窗前,细心的披上,继而从背后环上了男人的腰。
李二深吸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搓了搓僵硬的脸,笑道:“天亮还早呢,怎么这就醒了?”
“天亮还是还早,可二郎还未入睡啊!”长孙皇后舒服的把脸贴在男人背上,虽已是中年老夫老妻,却一如少年时那般,说着最朴素的情话。
李二莞尔一笑,转过身来,关了窗,将风雨阻隔在外,继而开了灯,拥着爱妻坐下:“说实话,是不是吓到了?”
长孙皇后缓缓点头:“有点,妾身死不足惜,妾身也相信二郎不会因此而迁怒儿女,可事情发展成史书记载那样,妾身惶恐。”
“知道惶恐就好。”李二笑,低头亲吻了一下:“知道惶恐,就好好的活着,不许走在为夫前头。”
“二郎……”长孙皇后鼻子一酸,当场便红了眼眶,险些哭出来。
这时李二又笑道:“难怪当时长乐那丫头特意跑来找为夫,欲语还休说什么孩子生多了伤元气,想来她当时就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吧,仔细想想,这些年,苦了你了!”
长孙皇后摇头:“没有,此生得与二郎结为夫妻,能为二郎生儿育女,是妾身之福,这可惜妾身福薄,不能……”
“嘘!”李二一指竖在长孙皇后唇前,佯怒道:“不许胡说,你这福缘深厚着呢,若非如此,为何陈远那厮会从一千多年后的世界来到大唐,又为何他不遇上别人就遇上咱们一家?”
长孙皇后想想,又笑起来:“倒也是,只是如此一来,二郎不觉可惜吗?”
“可惜啊,为夫已经看过了,原本咱们应该有七个,可现在,最小的小衡山是来不到这世上了。
但为夫相信,如果她知道,也必然不愿以母亲英年早逝换取来这世上走一遭的机会。”
李二抚摸着长孙皇后愈发凸显的孕肚,笑着开解道。
长孙皇后还是有点伤感的。
那种明知道自己应该还有一个女儿,而今却不得不割舍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她又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因为她不想那么早离开,她也不能那么早离开。
李二便笑道:“为夫想过了,既然小衡山来不了了,那现在肚子里这个,就封衡山。”
长孙皇后想了想,点头叹道:“也好,小衡山是来不了了,小兕子又命薄早夭,如此,不如把小横山的封号加在小兕子头上,希望小兕子能连小横山那一份好好的活着。”
很朴素的情感。
按照正常的轨迹,接下来降生的是晋阳公主李明达,绰号小兕子。
之后才是破例以衡山为封号的衡山公主。
可历史上,小兕子自幼体弱多病,十二岁便因病去世,而眼下,因为种种原因,小横山是来不了了,所以很自然的,两口子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李二也没纠结这些,说道:“为夫打算抽空带上承乾青雀跟雉奴往骊山去一趟,你看呢?”
“带上承乾青雀雉奴一起去骊山?”长孙皇后怔了一下,下意识就认为是想摊牌了。
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二郎是想去跟枟阳公道谢吧?”
李二哈哈大笑:“还是瞒不过你,对,就是道谢,于公也好,于私也罢,为夫都应该好好谢谢他。
此外,为夫也有些事情想问上一问。”
长孙皇后想了想,道:“妾身也去一趟吧,若说谢,妾身比二郎更应该谢。
可以的话,妾身还想带着承乾青雀和雉奴在那边住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