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有些人就很难受。
比如国子监那些博士,监生。
书学律学还好,本来地位就低,而且专业性强,骊山学宫这所谓新时期顶级官学的设立,对这一块的监生影响不大。
算学就不用说了,原本就上升了一大截,俨然与经学并驾齐驱,眼下新官学设立,算学是根基,算是受益,地位进一步水涨船高。
主要还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这些以传统经学为主的监生,博士。
当真就是一脸懵逼。
随着消息传来并得到确认,当场就有老博士气得厥过去,不少人脸红脖子粗,指天顿地,一通臭骂。
接着便有一群博士叫嚣着士可杀不可辱,气冲冲结伴入宫。
学员中懵逼义愤者也不少。
毕竟读了这么多年,耗费了这么多心血,说靠边站就靠边站,谁乐意?
却也有些人敏锐的意识到,时代不同了,与其在这里捶胸顿足怨天尤人,不如想办法自救。
更有那么一帮人觉得,新官学也不错啊,摩托车,太阳能路灯,手表……
跟枯燥无味的经学比起来,这些东西可有趣多了。
况且,谁说经学学得好的就学不好那所谓的自然科学了?
他们这帮人,比别的或许不行,可比学习,还真就没怕过谁!
也因此,在这个以国子监为代表的特殊群体,即读书人中,呈现出一种明显的两极分化。
一方面,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博士,士林清流,倾巢而出,前往宫城想要面圣。
一方面,一些激进一些的,自认不属于人的,也组织集结来到朱雀门外。
目的截然相反。
一方是不忿,不服,拼着一头撞死在太极殿,也不肯蒙羞。
一方则是为了争取受教育的权利,能去骊山学宫更好,不能,也要争取接受新学的权利。
双方人马在宫门前相遇,一开始是唇枪舌剑,阴阳怪气,渐渐的,就变成了谩骂扭打。
直到获准入宫觐见,方才各自冷哼,整好衣冠,鼻青脸肿入宫面圣。
而这个时候,皇城之内,几乎所有衙门都停摆了。
决议下达的第一时间,文武百官,不论有没有根基,先回家。
有直系子女更好。
没有直系子女,旁支也行。
再不济,也要把消息传出去,亲朋好友家的子女能顶上的顶上。
因为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全新的官学,必然会打破固有的格局,这场变革中,固然那些门阀世家依然有优势,却也为出身微寒根基薄弱者带来了机遇。
反过来说,如果不抓住,那么便会在时代的大潮中不进则退,被彻底湮灭。
也因此,整个长安城一时间秩序空前的好,因为那些纨绔仿佛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便连平康坊都安静了许多,姑娘们难得的放了假。
四方城门处则奔流不息,离开长安前往各处报讯的快马,一匹接一匹。
而对于远离中枢,主要盘踞山东江南两地的名门望族而言,这无疑也是一场极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