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心就更剧烈地跳两下。
三小姐穿的是初次到戏楼,她穿的那件蝴蝶领黑外套,左手垂在一侧,纤长漂亮的手指微握着,不成拳。
顾清影右手抬起又放下,江琬婉走近了才看清,她指尖夹着点火星,是一支燃着的烟,似赤红又似橙黄,点点光亮。
“三小姐……”江琬婉喉间一紧,险些说不出话来。
只闻声,便听得出是谁来。
顾清影吐了口烟,吐出一大片白雾。那些压下去的郁闷,又以这样躁动的方式浮上来。
女孩小心地问:“你……没事吧?”
“出去。”顾清影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
“可是三小姐的伤……”
顾清影的耐心已经逐渐到极限:“我说话,你听不懂么?”
“可是,三小姐,我听说你……”
莫名地,江琬婉眼底浮起一片朦胧,胸口又酸又涩。
她根本不怕承着顾清影的怒火,如今,她只怕顾清影会吹一夜的风,抽一夜的哈德门。
有什么东西崩裂了。
顾清影深吸了口气,她直接地转过脸来,即使拿热鸡蛋滚过了,她额头那一小片青乌也清晰可见。
她伸出没夹烟的那只手,托着江琬婉后腰,不许女孩逃,随即微低下头去。
“你听说什么?”
江琬婉下意识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登时腿软下来:“我……听说三小姐受伤了……所以来……”
“听谁说的?”
顾清影的小指搭在江琬婉后颈的皮肤上,冰凉,大概是被夜风吹的。
她呼吸间还有未散尽的烟味,悉数落在江琬婉鼻尖上,唇上,味道有些冲。
江琬婉恍惚想起她们头一回的时候,之前顾清影也抽过烟的,可那夜自己几乎没有闻到任何相似的味儿。
那夜,三小姐大概是漱过口的吧。
“下,下人们讲的,他们都在谈这个……”
“所以你也来瞧个热闹,是么?”顾清影挑挑眉,语气里藏着嘲讽。
“三小姐,我没有……”
“姑且不论有没有。我分明交代过不许出房门,这么肆意妄为,你还是头一个。”
对视的一瞬间,江琬婉看清,三小姐眼神里头的光散了。就像徒留白蜡,再无烛芯的蜡烛。
是出于困倦,还是失落呢?
“我只是担心三小姐,并不是看热闹……”江琬婉急于辩解,“一听说你受了伤,我心里慌乱……”
话说出口,方知全露馅了。
顾清影受伤,她置身处地至此本就不正常,如今又冲破重重桎梏来瞧。
里头有什么情意,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