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立在斗阵的阵眼处,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在黑夜里煞是瞩目,他立直身子,将捏着符纸的右手举至额前,开口念咒:“拜请真君,法主道法,天下皆闻,符救世人,收妖斩邪,立现真身!”
话音一落,手中的符纸泛起了亮光,毛小生双目瞪大,抬手将符纸甩至了空中。那张符篆颤抖着浮在了他的面前,抖动着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命令一般。
只见毛小生双手握在一起,两手无名指压住了中指,两只小指藏在掌心,食指紧合竖起,双手的大拇指勾起形成一个太极的样子,快速地结了一个法主指,猛地指向了悬浮在空中的那张符纸,大喝一声:“神兵火急如律令!”眼中的金丝更加得妖异起来。
那张符纸被毛小生的两只食指一指,由竖直转为平躺,直直地朝着那一句怪尸飞去,符身上散发出了光芒如一道利剑一般划破了夜空,净化了周围的阴森邪气,重重地打在了尸魁的身上。
“吱――”
尸魁发出了尖锐的喊叫,整个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尸体伸出手想要扯掉紧紧贴在身上的黄符,但是一接触到符纸的边缘就像是被烫到了似得缩回了手。紧接着,整具尸体都倒在了地上,手脚乱颤地翻滚着,吱吱的声音在阴森的树林中回荡着。
季淇靠在一旁,早就已经看傻了,他以为毛小生是个道士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这么厉害的道士,刚刚毛小生念咒踏步罡的一幕简直就是加了特技的电影似的,虚拟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影帝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魏奎是个赶尸匠,不修道法,一直也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顾不上嘴角的血迹,也像季淇一样张大了嘴,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
而毛小生则是冷静地站在一旁,眼看着那具尸体的嘴越长越大,从布包中掏出了那柄桃木剑,竖在眼前,果断地咬破了中指,将血抹在了剑身上。
又是刺耳的“吱”一声,一团黑影从尸体的嘴里窜了出来,跃至空中,然后急速地朝毛小生的方向扑了过来。
“小心!”
季淇眼看着那黑影像利箭一般窜向毛小生,而后者站在原地连要闪避的动作都没有,不禁心急了起来,哪怕他刚才亲眼看到毛小生刚刚的神通也害怕他一时失手受伤,撑着身子大叫起来。
黑色的物体越来越近,毛小生却一动未动,他将木剑举到身前,嘴唇微动轻念几句,猛地睁大了双眼,闪电一般灵巧一避,握剑的手使劲一挥,只听“吱”的一声惨叫,毛小生身形闪过,大力将木剑向下插入了地上。
“吱――”最后一声惨叫过后,四周再无动静。毛小生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他面前戳进土地的木剑下赫然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尖齿獠牙,瞪大着眼睛,分明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黄鼠狼。
毛小生平复了气息,抬手将木剑从黄鼠狼的身上拔了出来,带出了一滩乌黑的血水。他俯下身子将一张黄符贴在了黄鼠狼的尸体上,叹了口气,说道:“投机取巧,白白浪费了这些年的道行。”说罢两手剑指交叉叠成十字,嘴中喃喃念了几句,符下尸体霎时间变成了一堆白骨。
森林中又恢复了平静,毛小生朝四方拜了拜,小跑到季淇的身边,蹲下来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话音刚落,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就被人轻轻地揪住了,季淇面色惨白,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能没事么……”
他事儿大了,就这么一晚上他经历了前半生从没见过的事情,还差一点就把命搭进去,想想就心有余悸。三观彻底被刷新了一气,季淇只觉得自己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此时的他有好多事情想要问面前的这个小道士。
毛小生知道这一次真的是自己大意了,垂着脑袋噘着嘴,一句话都不言语。将勉强可以站起来的季淇扶稳,二人互相倚靠着朝不远处的魏奎走去。月光照下,路过那倒在地上的尸体的时候,季淇别过脑袋,他不是没见过尸体,但都是拍电影时见到的“死人”,像这么骇人的真死人他绝不想再见第二次了。
此时,魏奎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的黄袍子满是灰尘,十分狼狈,他见毛小生和季淇走过来,捂着胸口连忙问道:“道兄,这回没事了吧?”说着还朝不远处的尸体害怕地望了望,生怕再动起来。
“没事了。”毛小生摇了摇头,心底也松了口气。
“道兄,那刚刚是个啥玩意儿啊?为啥什么东西都对他没有用啊?”
“那不是尸变,而是被修仙的畜生占了身体成了尸魁。”
魏奎听完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他听老人说过,行走在山中尸体会被畜生占了身体,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就自己那点经验要不是遇到了毛小生估计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荒郊野外了,上前握住毛小生的双手激动道:“道兄,我见你年纪轻轻没想到有这么厉害的道行,救命之恩,魏奎没齿难忘。”
还没等毛小生开口,靠在他身上的季淇抬手拍掉了魏奎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回家。”直接拉着毛小生的手臂转身要走。
“哎,我还有话要和道兄说呢!”魏奎连忙叫住两个人,绕到了他们的面前,“道兄!请问您尊姓大名啊?”
“毛小生。”
“毛道长,今天真的是多亏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