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修疑惑地问。“哪个混蛋?”
“除了撩拨情绪,一无是处的混蛋”小雷轻声道“没半点本事的混蛋,神力是七神中最弱的混蛋……开天辟地后,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做梦的混蛋”小雷又笑着说。
“他没有神力,也没有信徒,领域是我们……是七神中最奇特的一个,他能许愿,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有约束,连因果律也管不住他,他用不着神力,因为只要许一个愿望,流星就会掉下来,达成他的心愿”小雷闭上双眼,喃喃道“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混蛋……”
半响后,他竟是睡着了。
修的瞌睡袭来,搂着小雷,眼皮渐渐沉重,他略略调整了个姿势,把唇贴在小雷的唇上,拉了拉被子。
“吻着睡”修模糊不清地咕哝说“我们吻着睡,呆……”
室内温馨,旖旎的暖意浓得化不开,在这寒冷且严峻的除夕夜晚,远方传来跨年的钟响与民众细微的欢呼声,它从枫叶城的皇宫广场传出,飘过魔法学院,隔着厚厚的石墙,传进占星塔,传进他们彼此交融于一处的梦里。
“喵?”不知睡了多久,小雷睁开双眼,眉头微蹙。
修被惊醒,手忙脚乱地擦着小雷脸上的口水,当然那是他自己流到对方脸上去的。
“怎么了”修抓了抓有点乱的一头蓝发,坐直半个身子“要尿尿?”
“你的口水……”小雷哭笑不得地扯过床单边缘,在脸侧擦了擦,修涣散的目光望向铁门,似有脚步声传来,他轻手轻脚地拉开密室大门。
“天亮了”修探头朝螺旋楼梯两侧望了一眼。
“又是一年了,新年快乐!宝贝!”他回头微笑着说道。
“学长?步度根大哥!”修喊道,奔到房门对面的了望窗朝下望去,步度根骑着一辆不知何处赶来的驴车,摇摇晃晃地在铺满白雪的桦林道上朝学院后门处开去。
天空中下着小雪,云端阴沉沉地罩了下来,新年的第一日,大地满是银白,而天光黯淡。
驴车后载着看不清楚的两人,步度根于远处扶好黑色尖帽,驶出了学院。
小雷戴上微有点大的棉布手套,头上是一顶松垮的羊毛帽,它遮住了半个耳朵,修不禁莞尔,又把帽子帮他朝上拉了拉,走不到几步,再次滑下,直挡到眉头。他懵懂地微微抬头,辨认四方道路。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小雷不满意地咕哝道。
“对啊,这可真稀罕,平时不都挺热闹的么。都没睡醒?”修疑惑地四处张望,“雷蒙学长的手套是不是太大了点?”
“你们的手都很大”小雷说道。
他们顺着枫叶城的主干道走了许久,乱糟糟的足迹,似是新年早晨,帝都居民们全体出动,前往皇宫迎接某件盛事,沿足迹一路寻去,人渐渐多了起来。
修微微下蹲,小雷会意,趴在他背上,两人挤进人群,于皇宫广场外远远地望向台阶中央。石玉宫门内扯出十六根鲜红的彩绸,系于皇庭场四围的高大白柱上。彩绸宽面翻滚着金色枫叶刺绣,在寒风中猎猎飘荡。
台阶正中央摆放着一门黑漆漆的铁炮,炮口斜斜六十度朝向天际。三张红锦丝绒软椅排于最上一级台阶,椅背上雕刻着夸张的火焰图腾,伸展至两米高处,修背着小雷,好奇地张望“这是做什么?”
“新年庆,帝君会发表演讲”旁边有百姓讥笑道“俩土包子从乡下来的吧”
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让背上小雷趴得舒服点,换个姿势,以便两人都能透过黑压压拥挤的人群看清楚台阶的顶部。
“哎哎哎,别捣乱,呆猫”修被小雷蒙住眼睛,傻乎乎地抬头“干嘛呢,让我看”
“好拉”黑猫笑了笑“一个小魔法”
修张大嘴,惊呼出声,在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下旋即收小了音量“那那那……那是什么?是什么?白色的一条一条的?”
“嘘”小雷作了个嘘声的手势,在他耳边说“英灵,历代皇帝的守护英灵,你看,他们在皇宫上飞”
无数白色烟雾呈现细小的丝条,在尖顶皇宫的钟楼上旋绕,互相徘徊,又似熟识的老友般致意,修眯起双眼,以便看得清晰一点,那些烟龙的前端像是人的半个躯壳,灰白色的灵魂于阴沉天幕下来回飘荡,令他毛骨悚然。
第22章 叛乱?西比尔克的宣战
骑士们“得洛”“得洛”的马蹄声传来,长街尽头上万皇家骑兵纵马飞奔,包围了整个广场,分散成里三层外三层的铁墙,逐一驻盾,立旗,瞬间广场周围哗啦响声不绝,长塔盾牌的银色反光如多米诺骨牌般一面面翻出,直延续到皇宫门口的台阶上,有如一条蜿蜒长龙把观礼的民众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修茫然转头四望,突然骑士们均是同时沉声大喝,吓得他站立不稳。
震天声响中,均是齐刷刷抖开火红色的竖式骑幡,迎着北方飘扬,旗幡上绣着闪闪发光的皇家徽标――金枫,银百合。
民众均是轰然叫好,赞叹之声不绝。
在这万众瞩目之中,帝君却迟迟不见登朝,修又望了一眼皇宫顶端的大钟。观礼的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又等了许久,站得他脚有点酸。小雷似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看”他在修耳旁小声说道。
修顺着他的手指回头朝天空中看去,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面容虽清秀,却实在称不上倾国倾城,她轻飘飘地飞在半空中,从魔法师公会方向的长街尽头飞来,穿过空旷的街道,来到伸长了脖子,等待帝君露面的数万人头顶,没有人看到她。修张大了嘴,看着她从人群上方飘过。
她是个鬼魂。
女鬼生前临死的一刻似乎仍穿着宽大的魔法袍,双足于袍裙下依稀可见,身体弱不禁风,嘴唇紧抿着,倔强无比,她的长发束成一条斜辫,搭在肩上,憔悴得像朵温室百合花般不容靠近。她飘到三把王座前,在右手侧坐了下来。
没有人发觉异常,只有黑猫与修看到了她。在大多数人眼中,那里依然是三张没有主人的椅子。她微笑着朝修与小雷望来,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背脊发凉。
“在这里!”小雷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