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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这么穷,那是什么?”他按着罗曼的手。
“养伤的时候看的,英雄们的传说……”罗曼不自然地抽出手,继而另一臂环过辰的脖颈,和他紧紧拥抱。“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他沙哑着说道。
“得了得了,跟个娘儿们似的”辰给了他一拳。
待得罗曼从这笨拙的感谢中变得不那么僵硬,辰把兰迪斯让他带来的钻石币塞进朋友手里。“书借我看看?”他饶有趣味地随手翻着,两人便闲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哦,什么?”辰愕然抬起头。
“你不知道么?”罗曼迟疑地与辰对望,后者又把头低下去,这令对方捉摸不透他的心情是好是坏“他回去对玛丽亚又骂又打,现在她只剩一口气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辰即使极力掩饰着,眼神里仍透出一丝得意的欢欣。这令罗曼背后凉飕飕的。
“师兄们偶尔会谈起,说到底,都和我们有些关系”罗曼把身子往左边挪了挪,让辰的脚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着“我说兄弟,你用得着笑成这样么?”他忍不住叹气。
化雪时比下雪天冷了不少,罗曼寒酸的房间内摆着四张床,连壁炉都烧不起的学徒们冬天只得尽量活动身体取暖。辰察觉到罗曼的人缘似乎不太好,自他走进这屋子,除了梅卡尔以外的任何人就没有朝他打过招呼。现在更是远远避开,把房间让给他们。
“你说什么把你拖出火场的?”辰又换了个话题。
“狗”罗曼回忆起火的刹那,打了个寒颤“或者是……狼”
第8章 召唤书的神术
辰在华贵的马车前停了半响,迟疑几秒而后推开家门,仍反复咀嚼着罗曼的最后一句话:“额头上有一小撮金色的毛”。
他见到兰迪斯与几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交谈着什么。只得敷衍地朝她们点了点头,经过兰迪斯身边,却遭到骑士的大声呵斥。
“如此无礼!过来觐见王后!”
这句话令辰压抑着内心的不快,朝坐于木桌旁的王后鞠了个躬,从学徒演武赛后,他还是第一次面对王后。他打量着面前的贵妇,心想这就是王后,边后悔着曾经问候过许多次王子的娘亲,令他此时大倒胃口。
她不如奥德赛显老,鼻翼的法令纹与尖锐的眼角愈发衬出宫廷中妇女们的刻薄形象。面如寒霜不带任何表情,只有转向兰迪斯时,抹成暗红色的锋利嘴唇才略有松动。王后对辰也没有丝毫印象,正如辰对她的兴趣。
“兰迪斯卿,我代表王室感谢您的忠义”她又说道,完全忽略木桌上带着油渍的陶瓷茶杯,那杯茶她从进门到离开便没碰过,骑士长忙起身,带上墙角的布袋,恭敬地把她送出门外,一手抓着学徒臂膀,小声吩咐他一些事。
辰听完眉毛一挑,不顾王后与仕女们在场,便要开始骂人。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兰迪斯声音压到极小,在扈从耳畔说道“一切等回来后再为你解释,只是看一下病,不勉强你”
塔丽思王后与宫廷仕女们均是愕然转过身,带着不信任的神情审视小声哀求的骑士,与他的扈从。仿佛见到什么违背常理的现象。无奈辰只得给他面子,接过装着坩埚等器材的布包,跟着贵妇们上车去。
兰迪斯松了口气的表情与他转身进屋的身影,均被辰一滴不漏地收于眼底。王后冷冷注视着学徒,换来的是同样冷漠的目光。
“伊洛特阁下”一名仕女终于觉得这气氛不甚合适,开口打破了沉默。
“辰”学徒冷冰冰地说。
仕女呆了呆,又朝他热情微笑道“辰阁下,我叫依米,这位是爱丽丝、迪耐儿小姐,这位是希拉、阿斯特洛小姐,这位是……”
被她介绍到的少妇们纷纷欠身,微笑表示友好。
“哦”辰简短地打断了她,令依米尴尬无比,一时间马车厢内又开始难堪的沉默。
“伊洛特卿”王后终于发作,她不带任何波动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种俯视――仇恨的,却又不得不妥协的俯视“我不管您在家里被兰迪斯阁下捧在手心,或是供在案头,但在这个国家,他是臣子”
“我才是王后”她结束了意味深长的发言,却引来辰的一阵大笑。
“我只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不是兰迪斯的什么,就这样”辰轻蔑地回答她。这句话爽快地令王后脸色剧变,嘴唇颤抖不已,他几乎可以预见王后像他这个流氓一样破口大骂的境况。
“阁下”依米一见气场有朝掐架方向发展的趋势,连忙乖巧地插话道“留名千古的龙骑士,人类最为光辉的英雄之碑兰佛里德,他曾经也像您这么说。”
她深讨王后所喜并非偶然,恰到好处地解除了尴尬。又娓娓说道“传说中的流星之战,还有一位神秘的,站在魔法巅峰的,被评价为拥有神之力的亡灵召唤师,据说也从来不知父母是何人。”
“亡灵……召唤师?”辰被这一职业勾起好奇心,暂且停止了与王后的交锋,仕女们心头放下大石,向他转述吟游诗人传颂了百千遍的英雄故事,眼中露出无数少女的纯真向往。
“……但他的存在从未有过正式记载,最后我们只能从其余人的故事里推断出只言片语,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有这么一个身世不明的人”
“所以――我认为,英雄不论出身。”马车停下,依米以她动听的声音结束了愉快的谈话。
她们搀扶着王后走下马车,依米走在末尾,又小声朝辰说道“阁下,我祈求您能体谅身为一个女人的难处,玛丽亚是我们的姐妹,王后……”
她又意识到一些不该说的,只得叹息道“我们都祈求您能理解,毕竟,做一个女人很难,一不小心就会走错路,再也不能回头……”
“知道了”辰也叹了口气,为玛丽亚,也为自己。
玛丽亚虚弱地躺在床上,克罗洛斯躺在另一张床上,两人均显得脸色苍白,床与床间隔几米,仆人为主母换下一小块染血的床单,退出房外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