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地打断崔恩道“我自己可以,谢谢您”
英俊的神射手点了点头,不再看美丽的雾香小姐,侧过脸去,握起手掌,再张开,里面赫然多了五块水晶软糖,逗得孩子们一阵“格格”笑。雾香蹙了蹙眉,仿佛她的存在只是马车内的一个摆设,一张毛毯,一个花瓶,或是别的什么。
总之这个充满神秘气息的猎人是对自己毫不在意的,美貌撞了墙,魅力扭了脚,这令她多少有点忿忿。
崔恩突然明白到黑猫身上那阵致命的吸引力来自何处了,初生幼儿直至五六岁,双眸都是晶亮的,就如动物般乌黑,又或是洁净。人则不同,当谙熟世事后,双眼会慢慢浑浊,失去眉目间流动的灵气,就像他一人分饰两角的父亲那样。
“希望不要有一天我也变成这样”
“什么?”雾香愕然问道。
崔恩摇了摇头。
马车抵达羽蝶城时已是深夜,崔恩看着路边熟悉的建筑物,带有东方气息的一草一木,有种回家的感觉。
“阁下的家在羽蝶城?”雾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不,东面,沿海”神射手小心地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放在车座上,尽量不惊醒他。三天里的反复尝试,他现在已能轻手轻脚地,在不惊醒对方的前题下把孩子从车座的一侧挪到另一侧。
这让雾香觉得甚是好笑,男人没事做常练习这个做什么?她好奇地询问,却得到了更好笑的回答。
“如果以后有机会,让某个人,睡觉的时候睡得舒服点”崔恩模糊地答道。
“东面……”补完粉,雾香侧过头,挽起她乌黑发亮的长发,用一根玉簪在发丝中揽着,要把它固定在脑后“出了羽蝶城,东面沿海是没有人居住的呀”
“世界的尽头”崔恩答道。
雾香瞳孔陡地收缩,失声问道“大法师塔!?”
玉簪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您是迈普大师的徒弟?”雾香睁大了她漂亮的双眼。接着崔恩竖起食指,微笑着作了个“嘘”的手势。
云雾泽森林?金线蟒部落。
迈普推开那扇门,手微微发抖。
梅杜莎女王正在研究一把小小的水壶,她笑了笑,双眼仍是闭着,阳光透过木屋歪斜的缝隙照在脸上,她的表情安宁而优美。璐娜又从桌面拣起一个石盖,覆在锡壶上,摇了摇。
“刚忍不住看了它一眼”她笑道“这小东西就变石头了,盖不上去”
迈普抓了抓脖颈,“梅杜莎小姐,我的徒弟……”
“你还没找到崔恩?”璐娜颇有点意外地微微仰头,迈普畏惧地退了一步,踩到她收集回来并堆在屋角的破烂,差点摔跤。
“别把我的花瓶摔坏了”她提醒道,语气中有点不高兴。
迈普小心地拾起一个破碗,又把它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崔恩最后一次来,找我要走了黄昏十二乐章”梅杜莎女王说“要去杀他的父亲”
“父亲吗……我的海蓝之心与原罪徽章,也被他带走了”迈普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布鲁克曼还是做得太狠”
“恕我直言”璐娜又说“孩子长大了,总要让他们离巢”
“即使是您……”
“那不一样,梅杜莎小姐”迈普沉声答道“是水神选了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不是母亲去世太早……”迈普恭敬地取下魔法师帽,朝梅杜莎鞠了一躬“我还真宁愿在她的身边多呆几年”随即转身把门带上,把梅杜莎女王关在她简陋的,堆满破烂的宫殿里。
“什么大师,他只是个杂种,我也是”崔恩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雾香心内暗自好笑,已把崔恩的话当作耳边风。但她还是优雅地朝神射手行了个礼,目送他拉开车帘,跳了下去。随即她想起自己甚至忘了问他的名字,这真是身为交际花的失败之处,她又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拉,宝贝们,接下来不能哭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从手袋里掏出巧克力,抱起最小的,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一人分了一块“呆会见到阿姨们不能哭,知道吗”
两三岁的小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崔恩沿着长街的一侧走去,羽蝶城一派与天之大陆西方四国截然不同的夜之气氛,月上中天,已是深暮,路边的食店,酒馆,澡堂仍亮着灯。店内明亮,把顾客的影子投映于乳白色的纸门上。
崔恩抬起头,看了看一家店门口挂着的红色灯笼,上书“浴女汤澡堂”,拉开纸门迈了进去。
侍女们的着装也与奥德赛,香格里拉等地的仕女服或流苏南瓜裙不同,她们头发挽于一处,盘在头上,身穿大红或大蓝色的丝绸旗袍,见到崔恩走进,均是眼前一亮。
他弹出金币,立刻有小女生殷勤地从红木柜台下取出叠得整齐的,芳香的白色浴袍,作了个“请”的手势带着英俊的崔恩入内。
“羽蝶城最近有什么消息”崔恩惬意地闭着眼,趴在浴池边的一条毛巾上,女按摩师柔嫩的手指捏着他的肩膀,边暗暗为他虽瘦削却不失健美的腰肩,臀部与男性有力的长腿而心神荡漾。
他又重复了一次问题,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