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壁炉内整齐地架好柴火,红色的火苗温暖旺盛,长桌上摆放着辰的昂贵餐具。
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正式聚于一处,吃一顿正经的晚饭。
“我自己来”川枫微笑着接过辰叉到他盘子里的松仁烤鸡。
“你今天有客人来么?”辰好奇地问道,又亲手为他斟满新鲜的牛奶,乳白色的洁净鲜奶在金茶杯中荡漾着,令人舒适而食欲大开。
“明天,我要带他上山去”川枫朝兰迪斯说“过完新年我就要走了,必须在离开之前,把能教的都教给他”
“可以”骑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头“我能教给他的太少了,在魔法领域中简直就是个……”
“大约需要一周时间”川枫善意地打断了骑士的自我嘲讽。
“怎么解决盐之桩的污染,我可以陪你去,老师”
“不,不需要”川枫温和而又坚决地拒绝了辰的提议。
“我可以使用大封印术,再把绿之意识带去……”
“神力结晶离开喷泉已不再起作用,你收着”川枫答道“大封印法只对活物有效”
“小悦说大封印法可以对一切存在……”
“谁是谁的老师?”川枫微有不快地说道。
辰只得噤了声。兰迪斯尴尬地切下一块熏牛肉,放在学徒的盘里。
“我怕你死了”辰难过地说。
“不会的”川枫微笑道“我保证不会,解决了事情以后,我就回来”
“别忘了,你还要帮师父追个小受回来”他神秘地朝辰眨了眨眼,后者才放下心来。
他把杯中的牛奶喝完,用餐巾擦了擦嘴,朝兰迪斯优雅地欠身。并谢绝了辰为他在王宫内布置一个温暖房间的提议。转头离去。
“明早我来接你”川枫道。
清晨兰迪斯把一应生活物资为辰亲手打点好,并送他到王宫门口。川枫依旧背着他的机械大剑,一手胳膊抬起,倚在王宫前的庭柱上,两脚交叉,手指在洁白的柱子上叩着,姿势帅气无比。
“走吧,小色鬼”川枫笑道,拉起辰的手,朝兰迪斯作了个“放心”的手势。
川枫带着他的小徒弟沿着水渠缓慢朝上走着,时有楼兰城民到河边敲打冰砖,再一车车地拖回去,以火灼烧令其化冻取暖。辰朝他们举帽微笑致意。
“上来,地滑”川枫微微伏下身子,背着辰开始爬山。
“算了,我自己走”辰脸一红,挣扎着要下地。
“怎么,瞧不起师父?”川枫笑道。他的剑士靴底部刻有尖锐的凸起与凹槽,区别于兰迪斯的骑士靴长期踏蹬所用,更方便在雪地里徒步行走。
事实上剑士这一职业的配备也是步兵类的战斗所需。他沿路上山,脚步沉稳,竟是没一次打滑。
“你还记得,在奥德赛王宫里……”
“假山后面”辰接过话头,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这个猥琐的老头”
川枫笑道“你那时能猜到,我们现在会以这样的关系一路爬上楼兰城外的雪山么?”
“猜不到”
“嗯”川枫点了点头,辰呼出的热气令他耳朵略有点痒“我也猜不到”
“宿命是件无常的事……”川枫又说“所以某天当你遭遇了不可接受的事。切记我们今天的这句话”
“你不知道明天会如何,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未必便是最糟糕的结果……”他背着辰上了半山腰,放眼望去,远处蒸汽升腾,有一眼硫磺泉突突地冒着烟。
山腰中央的平地,约有半个练武校场般宽敞,平台边缘处稀稀落落地扔着破碎的废石料,那是当初辰指挥着民夫们开挖,清理水渠时制造堤阀的材质。
川枫拉开一间歪歪斜斜的,以松桦木搭起的小棚屋,它曾经是工人们临时的栖身之所。
“我们就住在这里,半个月”川枫接过辰从行军背囊里掏出的棉絮,抖开并铺在有点潮湿的地板上,随手于空气中一扬,肉眼不可见的水汽便朝他身周涌来,棚屋内的潮气聚集于掌心,凝结成一团水球。
如果说世间有什么比兰迪斯吃豪华大餐更浪费的牛嚼牡丹花行为,那辰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崔恩这个白痴了。
川枫所知晓的故事,知识,技能就如浩瀚无匹的海洋一般,在雪山上的每一分每一秒,辰提出任何问题,都能收获从未有过的欣喜。他曾经佩服过崔恩的箭技,认为他是一个天才,现在召唤师唯一的念头只认为他是一个智障。
若让川枫教他十年时间,辰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站上魔法与武技的巅峰。而崔恩只学到那点拉弓搭箭的皮毛,这怎令人不觉得……岁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与你不一样”川枫对此的解释只是淡然一句带过。
“你是天才,好奇心旺盛,且学习所得的知识迫不及待地便想把它付诸实践”川枫温柔地摸了摸辰的头,师徒二人面对面坐于小屋内的毛毯上“而实践是提升技能熟练的最快捷方法”
“继续我们的话题”川枫看了辰一眼“困了?”
辰摇了摇头,略有点胸闷,川枫伸手取过毛毯,盖在二人身上,随意背靠木墙。
“信仰绝非愚民,如果某个教会把它朝愚民化发展了,必然会走入误区。”川枫温柔的男性声音为辰讲述着他对宗教的理解。
“这也是我建议楼兰开拓一个新教派的出发点”
“温饱时不会有人愿意供奉神的”辰反驳道。“他们只顾着自己”
“不”川枫否定了他的看法“你所说的现状并非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