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动手之前，老夫想告诉你，老夫这是在救你。你杀不了他的。你没有必要成为神门的牺牲品。”

“可我始终是魏家的人！”魏炬怒道。

吕青武摇头道：“你是魏家的人，可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当年，你选择离开神门，归入平凡的生活，你已经做过一次取舍。这六十多年来，你从未离开这间院落，别人不知道你，但老夫却知道，你之所以不愿离开，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苍武大陆上的人。”

“你心中，对他们怀着愧疚。”

“狗屁！”魏炬哼声道，“我只是瞧不上他们罢了！”

吕青武笑了笑：“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在你心里，一直是有善恶之分的。若非如此，当年你也不会偷偷放走那些人了。如果不是你放了他们，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封印神门，让苍武大陆六十多年来不受神门的奴役。”

魏炬咬牙道：“我那时候不过年少，一时糊涂罢了。我跟你下来，也不是为了追求什么平凡生活，我只是怕魏家追究我的责任而已。”

“吕老头，我就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继续秉持什么狗屁正义，不管家族的死活？”

吕青武淡淡道：“老夫会！”

魏炬脸皮一抽：“可笑。这只是一种假设，你当然会说会了。若真是易地而处，你绝不会！”

吕青武淡淡道：“在老夫四十岁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创办东武书院。老夫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家中有娇妻，还有一个天赋很好的儿子。可是有一天，老夫发现，我的儿子，居然在暗中修炼魔功，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魏炬眉头一挑。

吕青武竟然还有这段往事，他丝毫不知。

“然后呢？”魏炬问道。

吕青武沉声道：“我亲身杀了他，我夫人知道后，也在我面前自尽了。”

魏炬眼眸一震，吕青武这么一个老好人，竟然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完全不敢想象！

“你自己的儿子，你竟然都能下得去手？他走错了路，你拉他回正道便是。你若拉他一把，兴许他是有机会改变的！”魏炬沉声道。

吕青武苦笑道：“我夫人临死前，也曾这么说的。可惜，他身上的血债太多了，他不值得任何人去饶恕。老夫也没有资格，代替那些无辜的人，去饶恕他！”

“人的一生，说长很长，说短也可以很短。但不管是长是短，走的是快是慢，方向都不能有错。一旦走进了黑暗的深渊，即便回头，能看见的也不是光明，而是身后的累累血色！”

“魏炬，老夫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很挣扎。但你现在只是站在了路口，你还没有走错路，老夫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选择一条错误的路去走。”

“如果你执意要走这条错误的路，老夫便是你身后的第一具尸体。老夫的死，兴许可以让你多回头几次。兴许，这几次回头，能让你在黑暗里，不会陷入那么深。”

“你真是个老疯子！”魏炬骂道。

吕青武双目一闭，痛苦的落下两行泪来：“老夫没能教好自己的儿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夫人死在面前。从那一刻起，老夫便发誓，但凡所遇之人，绝不会再眼看着他们走向歧途！因为晚了，就再没机会救赎他们了。”

魏炬看着老泪纵横的吕青武，咬了咬牙，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骂道：“你这么傻的人，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吕青武睁开眼睛，挂着老泪笑道：“因为老夫还算幸运，在本该是劫数的时候，遇见了你啊！”

魏炬哼声道：“我那是年少无知，换了现在，你看我还救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