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些口渴,辛灵滨随手端起桌上的清茶就饮了一口,踱着小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伏尘,我是最喜欢,也是最看中的。”
听着这个熟悉名字,辛霜莲蓦然回过神来,不由凝神细听下去。
辛灵滨这时却没有在意,脚步慢慢踱着,继续说道:“他的履历很清楚,上溯几十代祖上都生活在济阴县中,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哪怕是父亲中了秀才,虽说不错,但真算来却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去的早,并未留下什么。”
“但家况虽说稀松平常,没什么出奇的,但伏尘这个人我却实在喜欢,待人诚挚,心存善意,会为了别人的不幸而难过感伤,有着恻隐之心,不像孙盛那样表里不一,戾气深重。”
“但君子不救,其又深谙权衡取舍之道,遇见不幸,会有着不忍人之心,但却不会为了他人而过于损害自己利益干系,关键时刻拎得清,看得明。”
顿了一顿,辛灵滨面上浮现一丝笑容,悠悠畅谈:“紧要时期,却又能使着雷霆手段,不吝杀伐,不像唐福禄一样太过单纯良善,不够果决刚毅。”
“加之平日尊师重道,学习亦是勤苦不辍,不论早晚,若无意外,日后必成大器。”说到这,辛灵滨摇了摇头,有些唏嘘,“可惜自小身子骨太差,恐其早夭,一身才情天资不得施展。”
“爹,就没什么办法吗?”辛霜莲听到这,心弦一紧,忍不住就插口说着。
辛灵滨转头看向女儿,身体微微前倾,笑道:“怎么,看上他了?”
“爹!”辛霜莲有些恼怒,轻轻跺了跺脚。
这要让外人看见了必定十分讶然,谁不知道这莲湖学堂的少女清冷性子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亵,何时有过这等的小女儿娇俏情态。
“罢了罢了。”辛灵滨摆摆手,看着女儿难得的娇羞情态,不再继续诘问为难,重重呼出一口气就说着:“你也知道,我学过一些相面相人之术,虽谈不上精通,但也说得上有些了解了。”
“先前入学堂时,我就看他气运淡薄,祖上又无多少福德遗留,加之身体先天虚弱,有早夭之相,心中惋惜不忍,也曾向他人讨教过解决之法,但都说除了一些专门洗练身心的天材地宝之外,只能够静养,缓得一时。”
辛灵滨苦笑一声,有些遗憾惋惜,“我们原也只是小富之家,加之一直资助学子,家中积蓄不多,有心无力,哪来这许多的银钱去购置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天生灵物。”
“我也只好格外对其关照,尽可能的在课业上多照顾他。”说到这,辛灵滨又是有些感慨,“没成想,自他父亲亡去之后,他的气运反而渐渐增长,而且不像是一时勃发,倒像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气运在添油加水一般,一点一滴增其本命气运,庇护身心。”
“看他有着这气运恩泽,那之后,我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辛灵滨有些乏累,顺势就坐在一旁椅子上,手指一顿一顿轻轻敲击着旁边的桌面,“前些天见他,不知是得了什么机缘,风姿出众,且无病虚之相,想来这先天体弱之症是好的差不多了。”
“如何,觉得伏尘怎样?”辛灵滨看着此时认真倾听的女儿,不由一笑,“你若愿意,我这就为你去说说如何?”
“您是知道的,我现在,志不在此,以后,您还是不要再提了。”辛霜莲眉头微蹙,静默一会,想到了儿时的那个承诺,突然有些失落,直接就说道。
“我去看看外面种着的那些药草。”
说完,少女就直接出了房门,拐个弯就不见了纤细身影。
辛灵滨望着手中青白茶盏,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想着自家闺女执拗的性子,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