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本放下,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她那笑容与林放简直如出一辙,叫人}得慌。
夏治头皮一麻,莫名紧张起来,这些姓林的人,各个都不好打交道。可一想到林放还惦记着他的屁股,他只能硬着头皮从林皇后这边想办法。
清了清嗓子,夏治说:“皇后入宫已有一年时间,不知……”
“皇上,”林皇后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开门见山吧。”
夏治:“……”
他噎了一下,试探着说:“朕尚且是皇子时,便听过丞相嫡女的才名,知道皇后乃奇女子,心气不输男儿,胸中自有丘壑,可惜生为女儿身,只能委屈在这深宫之中。”
“朕能荣登大宝实属侥幸,奈何志不在此,只想过安生日子。皇后若想垂帘听政,朕并无反对的道理。”
林皇后狐疑地望着夏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只是在试探自己?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皇帝不像是能说出这番话的样子,况且他畏她如虎,此番主动前来雍和宫,实属意外。
然而她却心神动摇,不免有两分相信。
她林晴眉乃丞相府嫡女,姑妈是先帝的皇后,人人都道她是将来的凤凰,必将母仪天下。可她却酷爱朝堂权术,自小跟着家中兄弟一同进学堂读书习字,不肯输给男儿。
只可惜,到头来依旧进了这深宫内院。
既不能嫁相爱的人,又不能做欢喜的事,家中姐妹羡慕她的皇后命格,却不知这亭台楼阁锁住的,是她振翅天下的雄心。
什么踏马长歌,入阁拜相,不过一场旧梦。
却不料这懦弱无能的小皇帝却能看出一二。
“看茶。”林皇后此时才正眼看他,问道,“皇上有何条件?”
来了!
夏治心中一喜,对这皇后倒是佩服起来,做事果断,毫不扭捏,真够霸气的。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第一,烦请皇后饶恕梅妃。”
“原来皇上是为了梅妃?”
“自然不是。”夏治说,“梅妃入狱之事,你我心知肚明。况且朕与皇后并无情分,想来皇后也无心为朕诞下子嗣,只是皇后若要垂帘听政,必须合乎情理,不若等梅妃生产过后,若是皇子,朕即刻将他过继到皇后宫里,并立其为太子,如何?”
“妥。”
听到林皇后的答复,夏治偷偷松了口气,心中默念道,小皇帝,我也只有这么大能耐了,反正孩子是你的,养在哪个妃子宫里都差不多,往后你就安息吧,可千万别再回魂了。
“第二,世子诸事繁忙,白日出门办事,夜间匆匆归来,不仅耽误正事,更是于礼不合,依朕看,不若让他出宫去,至于朕,自会呆在雍庆宫,过朕的悠闲日子。”
如今将林放赶出皇宫乃是火烧屁股的事,丝毫耽误不得。
夏治心中有鬼,说完话后只敢偷偷打量皇后的神色,不料竟被皇后逮个正着。
林皇后说:“我那堂兄行为放荡,想来皇上有诸多困扰。”
夏治耸然一惊,仔细瞧着皇后眸中了然的神色,脑子里突地“嗡”了一声――原来皇后早就知晓林放有断袖之癖!
想来也是,这宫里头到处都是林家的人,又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夏治浑浑噩噩地回了雍庆宫,身上的衣衫已经凉透了,如此耻辱之事竟然让皇后知道了,犹如在他脸上狠狠掴了一掌。
亏他还信誓旦旦,以为自己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却没想到被别人当成了笑话。
夏治羞愤交加,直到第二日,听到福秀欢天喜地地告诉他,皇后娘娘派人将梅妃从死牢里接了出来,养在雍和宫外的侧殿里,他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点耻辱瞬间被他扔到九霄云外。
下一步,就是让林放滚蛋了!
入夜,夏治紧张地手掌心冒汗,担心林放回来,迷迷糊糊挨到半夜,陡然听见外面一阵剧烈的喧哗声,他眉头一皱:“谁在外面?”
福秀说:“禀皇上,皇后娘娘下旨,林世子无召不得进入雍庆宫,想来世子正与侍卫纠缠。”
夏治本来困得要死,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着急忙慌地要去看林放的笑话。
走到殿门口,他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跑回去,从抽屉里将那本《中庸》翻出来揣在袖子里,神气活现地朝吵闹声发出的地方赶去。
“何事如此喧哗?”
夏治明知故问,冷冰冰的目光直白地打在林放脸上,仿佛在嘲笑他如今的窘境。
☆、第10章 寒夜惊风雪
见到夏治前来,林放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皇后拦住自己不让进雍庆宫,是准备对夏治下黑手,这才急的赶来确认情况,此时见他平安无事,面上带笑,心情似乎颇为愉悦,他紧跟着放下心来,旋即又皱起眉来。
“福秀,你怎么当的差,皇上衣衫如此单薄,着了风寒唯你是问。”
福秀被他教训的不敢吱声,转头就要回宫里拿大氅,却被夏治喊住:“不必,朕乃真龙天子,没那么娇弱,不牢林世子费心。”
福秀立刻停下脚步,老实巴交地站在夏治身旁,果真不动弹了。
方才在雍庆宫里还不觉得,此时在冰天雪地里这么一站,夏治立刻打了个哆嗦,心里急的咬牙,暗自骂道,福秀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没见我冻得发抖么,竟然真的不去拿衣服。
这小东西,就知道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