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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衣袖被青禾紧紧抓住,后者惊疑不定地望着窗外,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低声挽留道:“世子。”

青禾刚喝完药不久,面色泛白,精力不济,一只手捂住胸口,想来难受的很。林放犹豫片刻,索性坐回榻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不走。”

窗外,夏治狼狈地爬起身,快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挺直腰板站好,两手背在身后,等了十几秒,却不见林放出来向他请安,不由得气闷。

福秀察言观色,小声道:“奴才这就通禀林世子……”

“站住。”夏治捏紧拳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半掩的窗户,良久,愤怒地一甩长袖,“回宫!”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不料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这个林放,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为了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先前还说能为他去死,这会儿恐怕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福秀不知皇上透过窗户看到了什么,也就无从劝起,只是皇上甫一回宫,便在殿内四处走动,想来是遇到了烦心事。

“福秀。”殿内传来喊声,福秀立刻应声,就听夏治道,“去,把徐贵人给我叫来!”

徐贵人在殿内供了一尊菩萨像,保佑自己平平安安,可惜安生日子没过几天,便又被皇上叫去雍庆宫。

她一副战战兢兢的神情,反倒叫夏治笑了出来,他也没做什么暴虐的事,这后妃却怕他,可他对林放甩了那么多次脸色,对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想就生气!

叫徐贵人过来,只是一时冲动,人到了,夏治反而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要想不露痕迹、顺其自然地让林放知道自己在宫内召妃子侍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总不能叫福秀跑到侯府去,跟林放说皇上今儿个要宠幸嫔妃,世子你快去拦着吧?

夏治愁,愁得都没工夫搭理徐贵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两手交叉搭在脑袋下方,盯着空阔的帐顶发呆。半晌,他才注意到徐贵人还拘谨地站在床前,便指了指一旁的小几,和颜悦色道:“在朕这里不必拘束,福秀,上些点心给徐贵人尝尝。”

徐贵人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带微笑地走到旁边坐下,心说皇上莫不是疯了,大好的光景,吃什么点心啊?

夏治绞尽脑汁,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依旧没有想到妥帖的办法,破罐子破摔道:“福秀,宣林世子进宫。”

福秀道:“不知皇上所为何事?”

“自然是梅家的事!”

福秀连忙退下,匆匆去定国侯府宣口谕。

夏治盘腿坐起,朝徐贵人招了招手,徐贵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点心,拿起手帕擦了擦指尖,走到夏治身旁坐下,微微依靠在他肩膀上。

夏治感觉别扭,搂住徐贵人肩膀时,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排斥感。他有些诧异,盯着徐贵人的脸看了看,依旧是那张娇俏可爱的脸颊,笑起来甜甜的,衣服也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怎么就没以前那么吸引人了?

刚刚来到这大雍朝的时候,他巴不得牡丹花下死,如今花在眼前,他却没兴致了。

奇了怪了,难不成他现在对女人硬不起来了?

夏治心中骇然,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僵硬,搂住徐贵人的手臂不由得收紧,疼得后者嘤咛一声,半推半就便靠近他怀里。

夏治身体绷紧,接触到的柔软皮肤让他心生怪异,似乎不应该是这样,若是皮肤再紧绷一点,长得再英气一些……

打住!

他猛地拽回神游天外的思绪,松开手臂朝床榻内侧退了退,后背爬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方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个人,分明就是……

“你且回宫去吧,朕改日再去看你。”夏治喉咙发干,说话间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抓住被子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徐贵人向来胆小,闻言忙不迭地出了大殿,心中盘算着不如哪日找个借口带发修行,出宫为皇帝祈福去吧,这后妃真不是人干的差事!

夏治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却只等到了福秀一个人,他当即面色难看,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

“皇上……”福秀要来劝,夏治眉毛拧起:“给朕出去。”

他埋首在枕头上,胡乱抓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对林放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怨气。

此时天色已晚,林放却不肯进宫,难不成还与那个青禾亲亲我我?想起他们在别院中相互依偎的场面,夏治便觉得胸口杵了一根刺,扎的他胸闷气短,脑子短路。

林放不过二十岁,正是随便找个洞都能捅一捅的年纪,夏治对此再了解不过,他自己便是如此,光是想到两个人搂搂抱抱,身体便控制不住地起了反应。

正是春风入户的时节,殿内烛火摇曳,床帐纷飞。昏黄的烛光中,帐内传来阵阵压抑的喘息声,伴着起伏不定的锦被,叫人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良久,锦被蓦地蹋下去,喘息声渐次低微,被子掀起一角,一张布满细汗的脸露了出来。

夏治侧着脑袋躺在枕头上,双目失神,飘渺的目光透过洞开的窗户,不知望向何方。

突然,他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怨愤又嫌恶地咬了咬牙:“夏治,你究竟在干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异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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