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其他人就算了,这位质子您还是不要太亲近了。”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克制了多少情绪。
楹酒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乖道:“我知道的,等我入了学,就不用他了,到时候让人盯着他就行了。”
祈夜没说话,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看她这般模样,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祈夜盯着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痛意: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
楹酒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叛逆,皇姐给她的人,她不想亲近,而阿舒勒这个所有人都不喜的人,她却感到一些亲近。
也不是亲近,就是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会轻松一点。
明明这样的生活是万人所艳羡的,也不用做什么事,就有人替她安排好,但是怎么越来越觉得透不过气来了呢。
祈夜看着楹酒有点沮丧的表情,终于开了口:“殿下见到我,不高兴吗?”
“啊?”楹酒诧异了下,旋即很快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想,赵大人你这么忙,还要给我当侍卫,感觉太麻烦你了……要不,我和皇姐说说——”
她睁大眼睛,看见面前男子脸色阴沉了下去,磕磕巴巴说不下去了。
祈夜心中怒意混杂其他不知名的情绪,盯着她问道:“殿下真不知我为何而来吗?”
他仿佛是受了伤一样表情,看的楹酒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道:“不是皇姐派你来的吗?”
祈夜闭了闭眼睛,胸中弥漫着痛意,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我是喜欢你的?”
楹酒似乎对他的亲近没有一点反应,也不能说没有反应,只能说那一点下意识的回应,如微光一样,霎那就消失了。
每每他靠近一步,第二天她就退回一步。
楹酒呆住了,她没想到祈夜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说不知道皇姐什么意图,那肯定没人信,但是她没想到祈夜会直接说出来。
便宜师父曾和她说过,对自己好的人,要诚心相待。
赵祈夜无疑是对她好的人,也是皇姐培养的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是一路人。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趁早说,楹酒稳了稳心神,努力忘掉刚刚那一瞬的羞涩,她看着面容英俊的男子,坦然道:“皇姐想撮合我们,我的确是知道的,赵大人贵为禁军……”
“不要叫我赵大人!”祈夜忍无可忍,她叫那个蛮子都那么亲昵,为什么要这样生疏的喊他?
侍女们早就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楹酒顿了顿,只好道:“祈夜,我其实不太明白,你我不过认识两叁个月,算起来真正见面的次数,还不如我和申玥多。”
她目光坦诚,说道:“喜欢一个人,不会是一日之功的,徐大人的事情,相必你也知道,我并非讨厌他,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说着什么喜欢,然后就献身于我。”
楹酒有些难堪,她接触的这些男子无一不是相貌良好,才能卓越,但是都不约而同的说着喜欢她。
“我和他不一样。”祈夜一字一句道。
楹酒笑了,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祈夜这种帅气优秀的男子,她走在大街上碰见,都要看好一会儿的。
如今却固执的说着对她的喜欢。
“祈夜,我离宫的时候,不到五岁,而后十年,一直跟着师父身后,有人笑我是山野村姑,确实也差不多,你我应当没有什么儿时情谊,那就只剩下一见倾心了。”她笑了笑,神色温柔。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跟祈夜说话。
“上一个对我说一见倾心的,是阿舒勒,上上一个,是徐良姜——我听申玥说,徐大人进来和秦文玉十分亲密。”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不会也要说对我一见倾心吧?”
楹酒心里叹气,一见钟情的戏码,她是不信的。
祈夜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想过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但是没想到楹酒在意的是这个。
于是他问道:“那殿下讨厌我吗?”
楹酒摇了摇头。
祈夜继续道:“殿下既然不讨厌我,那只要我等下去,殿下一定会有接受我的那一天,喜欢确实不是一日之功,我可以等。”
楹酒快要抓狂了,她的重点不是喜不喜欢祈夜,而是祈夜对她不是喜欢,她对这个固执的男人无话可说了。
祈夜又道:“赵家每一代都效忠帝王,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是现在陛下把我派给您,我必当生死都献于您。”
他神色坚定,楹酒才想起,赵家貌似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嫡系了。
其余的,都为皇室付出了一切。
他这话的确不是假话,楹酒本想骂他死脑筋,但是又心软了,只好道:“我不是怀疑你的忠心,只是祈夜,你应当有自己的人生,你忠于谁,愿意为谁献出一辈子,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但是喜欢是不一样的,皇姐一道命令,就能让你喜欢我吗?那还了得,那皇姐发道圣旨传天下,岂不是天下人都爱我?”
她看出祈夜对这件事的回避,但还是揭穿道:“责任和喜欢如何能混为一谈?我的侍卫,婢女,仆役们,哪个对我没有责任?”
“若是以后你遇见真正喜欢的女子,该有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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