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遗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赵祈夜,整日装成一副乖乖狗的样子——不觉得累吗?”
“殿下喜欢,我就不累。”祈夜手里端了碗药,反击道:“难道你不是吗,装成这副虚弱的样子,殿下总会心疼弱者……”
韩遗笑了,看见桌上的药碗,问道:“你准备毒死我?我每天喝的药可不是这个气味。”
赵祈夜没有隐瞒他,直接道:“杀你,你躺在皇宫的时候,我便可以动手——那时候你身边无人,陛下也不会在意,我杀你,易如反掌。”
“可你没有动手,为什么?”韩遗看着药碗,问道。
赵祈夜很久,才答道:“殿下会难过,我做的再天衣无缝,日后被她知晓,也会恨我的。”
韩遗哈哈大笑,捂着胸口道:“想不到,你我居然有今日,赵祈夜,你其实对我和阿舒勒,恨不得除之后快吧?”
赵祈夜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韩遗拿起那碗药,嗅了嗅说道:“你说得对,要杀我不用亲自下毒,所以,这是——避子汤?”
他真的非常聪明,很快就察觉到这药是什么,赵祈夜点点头,淡淡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喝了药,他要留在楹酒身边,那陛下也不会插手了。
让赵祈夜惊讶的是,韩遗没有犹豫,他原本以为还要多说几句,结果就看见他直接喝了。
“怎么这副表情?”韩遗随手拿了楹酒的帕子擦了擦嘴。
赵祈夜顿了顿,才道:“我以为,你会想要个孩子。”
“但是你们不会放心,陛下已经知道真相了对吧,哥哥当初是想要那个孩子,那碗打胎药原本是安胎的,有人掉了包。”韩遗声音低沉下去。
此事也是他后来才得知,这件事他没有告诉韩玄,但是现在想来,韩玄或许是明白的。
赵祈夜点点头,叹息了声:“是的,金绪调换了药,陛下当时不知道,说起来也是韩家的人这样做的,也或许有后宫之人的谋划,总之,当初有太多人参与了。”
韩遗也很清楚:“所以,陛下为了赵以珩屠了叁大家,却不肯原谅我的兄长?”
韩玄固然有错,但是朝云真的没错吗?
“不一样的,”赵祈夜说道:“小叔死的太突然,陛下只有恨,经年累月下来,才会这样激烈,而韩……韩后,他们之间横隔的,远比你和殿下之间多得多。”
韩遗没有说话,这一点,想来韩玄和朝云,心中也隐隐明白的。
所以才会,一个在冷宫中熬着,一个再也不立后。
赵祈夜收了药碗,准备走的时候,韩遗又道:“你不怕我告诉楹酒?”
男子停顿了步伐,没有回答,很久很久以后才道:“随你。”
韩遗笑了:“即便这样会毁掉你贤良的名声,会让她发现你的真面目,让她讨厌你?”
赵祈夜直接离去,留下哈哈大笑的韩遗,他口中苦涩。
那碗药真的很苦很苦。
他们这叁个男人,为楹酒舍去了很多东西:阿舒勒离开了故土,依附楹酒;韩遗和韩家决裂,失去了一切;而赵祈夜,他原本是楹酒的一心人,却甘愿与其他人共享。
可叁个男人真的会和谐共处吗?他们叁人都是大权在握的男子,也不会被男女尊卑所舒服,同样的野心勃勃,即便是楹酒最信任的赵祈夜,也暗中有自己的势力。
更别说韩遗和阿舒勒这种,一开始就有自己势力的人。
韩遗不信赵祈夜真的愿意和他们分享楹酒,阿舒勒不过是他拿来对付自己的工具,而他自己躲在阿舒勒背后做那个贤夫。
韩遗冷笑一声,想起那碗药,总有一日,他要把这个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