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福晋请安!“
“起来说话吧。“
“谢福晋”
“最近爷去过你们院子几次?”
“回福晋,没有。”
“本福晋问你几次?”
“回福晋,一次也没有。”
“一次都没有?”
“回福晋,是的。”
“你别不老实!你主子怎么跟你订立的攻守同盟?虽然她是你的主子,可要是没有本福晋,你还不是天天头顶毒日头、没早没黑地扫地吗?所以你放聪明点儿,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回福晋,是真的,奴才一句假话也没有!爷真的是一次也没有来过!如果福晋不信,可以问爷的,奴才说的全是真的!”
看着小柱子的样子,确实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不过,这事儿也是死无对证,除了爷自己能证明。可是就是借她一万个胆子,她哪里敢问爷?
看来爷是真的对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可是在这王府里,爷不感兴趣的女人多了去了,除了淑清,没见到爷对谁感兴趣!但是,爷也从来不曾这么冷落过任何一个女人。再没有兴趣的女人,爷也会偶尔去看望一下,不管是应付还是敷衍,还可能是走走过场。爷是最讲规矩的,该有的礼数,爷从来都不会短了谁。可是怎么就唯独短了这个天仙妹妹呢?
但是在吃穿用度上,爷却是亲自吩咐了她,除了比她得规制少了一点点,但是比其它人却是高了许多许多。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天,冰凝在院子里的藤萝架下喝了几口茶,看了两眼书,天气就热了起来,虽然有阴凉,吟雪还是担心小姐的身子受不住,忙将冰凝劝进了屋子,又赶快返回来收拾茶具,就见秦公公绕过了院门口的影壁墙,朝里面走来。
吟雪一见秦公公,就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一样!秦公公,那可是王爷的贴身奴才!是不是传口信儿,爷今天晚上要过来呢?于是赶快放下手中活计,笑盈盈地迎上秦公公,先施了一个礼:
“秦公公好!”
“噢,吟雪姑娘好!侧福晋可在?”
“在呢,在呢,我这就去禀报!”
“好,谢谢吟雪姑娘。”
冰凝才坐下歇口气,还没来得及决定拿什么东西消磨时间呢,就见吟雪进屋跟她说:
“小姐,秦公公在门外求见。”
“秦公公?谁是秦公公?”
“就是王爷的贴身奴才。”
“噢,有什么事情吗?”
“秦公公需要当面跟您讲,正在外面候着呢。”
“嗯,那就赶快请他进来吧。”
秦顺儿在门外听得真真的,诧异不已!他秦顺儿在这雍王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当然了,巴结他的最终目的还都是为了在爷那里有所企图。怎么这个侧福晋居然不知道他秦公公是谁?
“侧福晋吉祥!”
“起来说话吧。”
“谢侧福晋。爷差奴才给侧福晋传个话儿,请侧福晋给您的姐姐修书一封,请她来府中与您一叙。”
“什么?”
“爷请侧福晋的姐姐闲暇的时候进府与您一叙。”
“真的?”
“是的。”
“谢谢秦公公。”
冰凝对于王爷的这番举动开始是不相信,后来也是将信将疑,她跟王爷什么交情也没有,王爷怎么会平白无故,这么好心地让她们姐妹相聚?待秦顺儿退下去以后,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爷这是在监视她!
先以允许她们姐妹相见为诱饵,待她将信写好之后,他一定会拆开她的信,包括姐姐写来的回信,爷一定都会拆开检查,看她们年家是不是衷心耿耿地为他效犬马之劳!
想到这里,冰凝心中一阵阵地冷笑:爷的定力真是太差了,这么没有耐心,只等了区区一个月的时间,见这个侧福晋还没有主动跟娘家人联系,就迫不急待地出手了!还用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恩赐作为诱饵,爷可真是心思斟密、手段高明的一个人啊。只可惜,您的对手只是比您略微高明一些而已。只是这略微的一点点高明,真就足够了。
任谁在这天大的恩赐面前不会得意忘形?可是,谁让王爷在他们还没有成婚之前就给她们年家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就是那个下马威,让冰凝对王爷充满了戒备之心!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唯有将计就计。
铺开信纸,她选择了她不很擅长的颜体字,这样会让她的字显得蹩脚一些,稚嫩一些,这样会显得她这个人也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样子,藏拙,乃是致胜的法宝。内容呢?只写邀玉盈姐姐府中相见这一件事情,不合情理,得了这么天大的恩赐,怎么可能这么理智地就事论事?如此理智的行为只会更加明显地暴露出她的戒备心。她一个女儿家,不写些家长里短哪里行?但是也不能写得太多,言多必失,万一被王爷看出来珠丝马迹,就要弄巧成拙了。
看着自己精心完成的家信,冰凝真是欲哭无泪,这就是玉盈姐姐和娘亲口中所说的那个重情重义的良人吗?
王爷拿到秦顺儿递上来的年氏刚刚写好的家信,兴奋异常!他的这个试探真就这么轻易地成功了!
确实,他并不是真心想要他给这个侧福晋以姐妹相聚的恩典,实际上是他想见玉盈,但是怎么让玉盈来王府?不可能再用福晋的名义,她的妹妹是王府里的侧福晋,怎么可能是福晋出面邀请呢,只能是年氏自己出面邀请。
但是,年氏会写字吗?他哪里知道她会不会写,不过倒也好办,直接先吩咐她写家信,看她的反应再说。如果她回复说不会写字儿,那也好办,他直接派人去年府传她的口信,如果她会写,更好,她的字,以后还会有用。
看着她的字,他不禁嗤之以鼻!就像那天解释宋格格春枝的闺名一样,不知道从哪里胡乱学来点儿东西就敢卖弄。再看这写的字,居然还敢用颜体!明明是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跑,而且还跑得这么难看!小小年纪就心浮气燥、不懂装懂、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浮皮潦草、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王爷的学问确实是非常高,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出来那么多的成语,将冰凝贬低得几乎体无完肤。
待泄完鄙夷与不屑,他才仔细地查看了信的内容,翻来覆没有什么能让他抓住把柄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这个年氏在信中,按照他的吩咐,先是邀请了玉盈姐姐在闲暇时间来府中小叙,又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他逐一分析了一番,没有什么破绽。
看完信,他开始实施那个冥思苦想很久才决定付诸行动的计划。刚刚还将冰凝劈头盖脸地一顿评判,现在,他的手上却是一分钟也没有闲着,他将她的家信几乎一字不落地临摹了下来。
只是这一场临摹,却花了他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虽然这是他的强项,但仍然丝毫不敢马虎。要知道他临摹皇阿玛的董体字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深得皇阿玛的夸奖,因此临摹她这稚嫩的颜体字,绝对是太简单的一桩小事情。
虽然这封信他是几乎一字不落地临摹下来,但是他还是替换了四个字,他将“请姐姐在闲暇时间来府一叙”这句中的“闲暇时间”,替换成了“明日辰时”四个字。“明、日、时”这三个字在信里的其它位置都出现过,他很快地就找到了,直接再次临摹下来就可以。但是这个“辰”字,翻遍了整封信都没有找到,没办法,他只好先是针对她的走笔习惯,研究、揣摸了许久,又在草纸上根据她的书写习惯、可能的走笔方向等,进行了模拟练习,最后才像模像样地填上了这个他自创的字。
望着自己的杰作,他禁不住地要好好夸赞自己一番!
最终送出去的,是他精心炮制的那封信,而冰凝的亲笔信,则被他小心地收进了书桌里,也许以后还会有用吧,暂时还是不要扔掉为好。他本能地感觉到,将来一定还会再用得到!这封信的作用和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玉盈告别了年夫人,拿着“冰凝”的信回到房间,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想再跟王府、再跟王爷有什么瓜葛和联系了,可是,这是凝儿的邀请,她能不去吗?不但她自己想去看看凝儿,就是娘亲也急切地等着她带回来的好消息呢!自从上次归宁一别,又过去二十多天了,不知道凝儿过得怎么样?
不过,明天怎么这么早?凝儿早上不需要向福晋请安吗?还是说请安的时间更早?凝儿真是太辛苦了!还没有见过凝儿的院子呢,不太清楚王府的环境,不知道凝儿住的地方离王爷的书院有多远,希望不会遇见他吧。
她忍不住再次拿出凝儿的信看了起来,真是看多少遍都看不够。刚刚笑话了一番含烟,其实娘亲和她何尝不是对凝儿的信爱不释手?看着她的信,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王府里的幸福生活,她们都是欣慰万分。
第二日,玉盈和翠珠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王府门口。下了马车,立即从院门里迎出来两个太监,玉盈已经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上次迎她去王爷书院的那个人,这一回,还是这个太监上前迎来:
“年小姐,您这边请。”
“好。我的丫环……”
“您放心,奴才会安排好的。”
然后就是一眨眼,翠珠就被另外一个太监迎了上去:
“翠珠姑娘,侧福晋请您先在这里歇息一下。”
说着,就领着翠珠朝府门里走去,面对王府的高门大院,翠珠不敢造次,只是拿眼望着小姐,嘴上一句话不敢说。玉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暗暗地,她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但她现在搞不情状况,唯有见机行事。因此她只好向翠珠点了点头,翠珠见状,只得随着那个小太监走了。
那个负责迎接她的太监见翠珠走后,冲玉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玉盈这才现,身边的马车已经不是年府的了,换成了另外一辆更高大、更豪华、更气派的一辆。她诧异地望向这个太监,太监仍是一副恭请她上车的手势,王府门口人来人往,她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转身上了车。
待她进了马车,车里的光线暗了许多,半天她才适应,终于现,车里还有一个人,王爷!
她刚刚就有这个预感,因此在她见到王爷的时候,并没有吃惊,而是定定地望着他,思索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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