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识海中虽然有镇域天碑,却是很大牌的大神,不是他能使唤得动的,相比起来,还是这些战符属于靠谱的大杀器,只是数量太少,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动用。凌子寒收起战符,决定专门用来对付幽蓝凌氏的头号仇敌,只要干掉那个最大的boss,圣殿就会陷入混乱甚至瓦解,到时候再一个一个地干掉那些小boss和精英,也就彻底报了仇。
他有种直觉,那个什么为了拯救一界亿万生灵而来杀人夺宝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虽然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很少,但是他有严密的逻辑。假设地球即将毁灭,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肯定是联合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投入全部科技力量和财力物力,造出类似诺亚方舟这样的航天器,将地球上的所有人类和各种动植物都带走,先离开危险的地方,然后在宇宙中一边航行一边寻找新的宜居星球,无论要飞多少年,要经历多少代,最后总能找到能使人类继续生存下去的新世界。
在这个异界,神匠师完全能够打造出神器飞舟,多造几艘,就能装下一界的所有生灵。神器能够穿越外虚空,到时候再慢慢寻找适合他们生存的世界,这并不是太难的事。相比起来,找到神匠师并求得他们的帮助比寻找镇域的混沌至宝要容易多了,他们既然号称拯救苍生,为什么要舍易而行难?
不过是贪婪而已。
据他猜测,所谓先天混沌至宝,起初一定是在混沌中诞生,然后在虚空中四处飘飞,最后被飞陆界的引力所吸,坠落于黑暗大陆,又或者是这块天碑原来镇压于某界域,而那个界域因为灭世大劫而毁灭,天碑也遭到重创,于是随着虚空中的陨石到处飘流,最后落到飞陆界。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会留下痕迹,虽然修者本身不易察觉,但有一些神秘莫测的玄术却能推算出来。他在黑暗大陆学到的那些古巫符文就有这样的功效,但也不是随意能推算的,还要用一系列咒语、符阵和祭祀之物辅助,因此传说中的远古巫族总会有一个具神鬼莫测之能的大祭司。而蓝九渊查探到的信息中提到的那位异界先知大贤者,估计也是类似的人物。他以秘法探知了镇域天碑的模糊轨迹,大概终点指向飞陆界和幽蓝凌氏这几个关键词,于是,一场血雨腥风就此降临。
所以很多正道的有识之士都不喜欢那些装神弄鬼之辈,他们不过轻飘飘一句话,就会让很多很多人死去。
想了一会儿,凌子寒便收起东西,去找蓝九渊,“天宇的阵法还没布完,我打算带些人到那边去,趁着黑夜袭击他们的营地,先把那些为非作歹的修者杀了。只要不是武圣,都很好杀。幽子默和凌子澄都跟我过去,蓝叔留在这儿。”
蓝九渊想了一会儿,点头赞同,“也好,我会护着天宇的。”他说得很正经,眉梢眼角却宛转流露出一缕调侃。
凌子寒可不是脸皮薄的小孩儿,洒脱地一笑,起身对他拱手一揖,“那就谢谢蓝叔的。”然后转身离去,身姿潇洒,胸有成竹。
蓝九渊对这个孩子越来越寄予无限希望,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凌子寒先找到卫天宇,把计划说给他听,“虽然空圣给出了我们即将降落的方位,但是我相信圣殿高层不会只守着那一处,但是本源古陆太大,他们也没办法监视住所有地区,只能姑且相信,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南荒。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天,飞舟可以自行隐匿,你们布阵时却无法隐藏行迹,我觉得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这里的动静。所以,我先去骚扰一下,杀些人,制造些混乱,争取把前来袭击我们的武圣都摁在原地不动,让你能有时间把阵布完。你这摊子我瞧着越铺越大,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吧?”
“明天就能完成。”卫天宇笑道,“我先把整个大陆的架构做好,然后再往里面添东西,这并不影响它的使用,所以,明天就可以跟他们开打了。”
“那就好,我先去杀些人,算是前戏。”凌子寒伸手揽住他的腰,亲昵地说,“明天再把那几盘菜引过来。”
卫天宇忍俊不禁,侧头吻了他一下,“多加小心。”
“嗯,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去。”凌子寒回吻了他一会儿,顺手塞给他一块战符,“拿着防身。”然后就放开他去召集人马。
听到要去刺杀宗族仇敌,所有的凌氏族人都非常踊跃,凌子寒按那里有五个武圣来计算,一共挑了二十个人,其中有两个武皇,再加六个武尊、十二个武王巅峰,实力非常强劲。卫氏的四名护卫不擅长潜伏刺杀这种事,都留下保护卫天宇。蓝九渊仍然在飞舟上没露面,凌子寒让船中的器灵暂时认他为主,如果卫天宇不在,可听他指挥,然后就带着人出发了。
虽然他们都能自己飞,但是要为晚上的战斗保存体力,所以凌子寒拿出了自己的云朵式飞行法器,带着他们在空中高速飞行,只用了大半天就飞过了将近一万里,在侦察好的安全地带降落。
这里离他们的目标还有几百里,是一座石林,怪石嶙峋,尖锐削薄,根根犹如利剑一般。
凌子澄轻声笑道:“这地方倒很适合伏击。”
众人都笑起来,情绪轻松了许多。
凌子寒收起飞行法器,对他们说:“我们过去以后先不忙进攻,先观察情况是否有变,最好能抓个活口来审一审。”
幽子默立刻道:“我去抓人。”
凌子寒知道他是这方面的高手,便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命令,“出发。”
二十一个人同时化为一团虚影,融入夜色中,疾速向前飞去。
凌氏族人之间自有感应,不必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其他人的位置。他们跟在凌子寒身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飞过数百里的距离,看到了夜色中亮着的几点灯火。
凌子寒用神识传音对他们说:“那就是圣殿修者的营地,我们先捣毁这一处,再去袭击其他几处。”
凌子澄回答,“遵命。”
凌子寒又命令道:“子默,你先去查探那边的情况,注意是否有陷阱机关阵法禁制,另外有没有武圣在里面。”
“好。”幽子默猛然加速,如一阵风般飘了过去。
凌子寒和凌子澄他们每个人都拉开了距离,渐渐将这个营地包围住。昨天凌子寒来侦察过,这个营地规模最大,人数最多,先将它摧毁,就消灭了圣殿派来修者的三分之一。
他们悄然无声地潜伏在四周的树棵里、草丛中、沙丘后,始终保持着隐匿状态,就连呼吸都停止了,换成用全身毛孔吐纳,并且让体温也逐渐降下来,与外界的温度保持一致。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幽子默才晃了过来,如一团雾气靠近另一团雾气。两人隐在雾中,用神识交谈,外面不露丝毫形迹。
“我抓了一个人问了一下,还溜进营地瞧了瞧。”幽子默的声音很平淡,“这些人好像并不是很相信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平时又嚣张跋扈惯了,以为圣殿乃飞陆界之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所以那些修者的防御很松懈。营地里有禁制,但是因为那些人感觉行动不便,就没有打开。营地周围有陷阱,却是为了防住南荒的凶兽,而不是修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防御设施了。营里的人有一半在修炼或者睡觉,有一半在寻欢作乐,值班警戒的人正在玩骰子赌钱。没有任何圣级强者,有两、三个武皇,其他都是武尊和武王。”
“很好。”凌子寒对他的侦察和判断能力很信任,也不再派人复查,便对所有人下令,“大家注意,营地里大约有三个武皇,其余均是武尊和武王,子澄、子默、子润、子钦对付武皇,其他人自由攻击,先杀已经入睡和单独修炼的修者,再杀结伴作乐之徒。注意,尽可能保持安静,务必全歼。”
每个人都兴奋地回答,“明白。”
凌子寒果断地说道:“上。”便蹿了出去。
91 夜袭
圣殿在飞陆界唯我独尊数百年,以前发生过数起惨案,凡是对圣殿不敬者均遭灭族或灭宗,渐渐的,反抗的浪潮平息下来。经过几百年的经营,让整整一代年轻修者有了错觉,还以为亘古以来就有圣殿,那是天授神权,可以为所欲为,别人只能忍气吞声,必会对他们奴颜婢膝,
所以这些前来准备袭击凌氏少族长的圣殿修者并没有谨慎小心地埋伏,而是打算到时候一拥而上,明火执仗地围攻。现在没有还没到上边吩咐下来的进攻时间,这些人便放松得很,有的聚众寻欢作乐,有的在静室独自修炼,没有人想到他们会被围杀。销声匿迹多年的幽蓝凌氏在这些基层修者的心目中不过是穷途末路的破落户,只要被他们遇上,那就是随便宰割的牛羊,根本构不成威胁。凌氏曾经的辉煌战绩早就被圣殿高层一手抹去,现在他们再强调凌氏很厉害,也无法让这些修者引起重视。凌氏以前在外行走的子弟都没有用凌姓,而是改用他姓,所以老一辈的人再怎么说凌氏很危险,年轻一代的修者也没什么概念,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凌子寒一进营地,就感觉到了那种轻松愉快的气氛。这些人一点也不像是即将与强敌交战,倒像是郊游来的。他在心里暗哂,站在营地中心没有,密切关注着二十个凌氏族人的动向,以便拾遗补缺,将漏雨之鱼干掉。
凌氏这二十个人的武器清一色是针剑,只是根据自己的武魂特征和功法特性而有所不同,用起来更顺手。
凌子澄、凌子润、幽子默、幽子钦进来后,神识一扫,很容易就找到了三个武皇。他们都各自在房间里修炼,因为是临时营地,所以并没有禁制严密的洞府,而只是卧室而已,只是门口守着他们的随从仆役,不让人过来打扰而已。既然确认只有三个武皇,凌子澄便没有去抢生意,而是让给了三个比他年轻的兄弟,自己则进了一个聚集着十余修者热烈赌博的大房间。
凌子寒默默地看着幽子钦最先开张。
那个武皇死得太憋屈了,正在屋里凝神修炼,却被一根细窄的长剑刺进了咽喉,即使这攻击并不致命,也让他真元走岔,走火入魔,浑身痉挛着倒在地上。
然后是幽子默,下手非常干净利落。
那个武皇显然在练一种魔功,他的面前有一个修者,痛苦得张大了嘴,却不能动,也不能出声。武皇的手掌紧贴着他的胸口,用肉眼就能清晰地看到,本是年轻力壮的修者渐渐变得衰老干瘪,似乎所有的生命精华都被吸走了。
幽子默的剑无声无息地从背后刺进他的颈部,剑尖上挑,直达他的脑部,狂涌而入的煞气一举摧毁他的识海,粉碎他的武魂。
那个武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本能地发出招式,却是将面前那个受尽折磨生机之绝的修者打成一摊肉泥,接着他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
凌子润最后出手。他是个气质温润的青年,出起招来也不似别人那么锐利迅猛,有点春风化雨的感觉,不温不火,优雅地将对方送进地狱,让他在临死时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惧,也算是一种杀手的仁慈。
最后剩下的那个武皇在独自对着棋盘打谱,这是雅致的爱好,与罪恶沾不上边,可他修的是杀道,有个响亮的称号“血屠魔”,从血屠魔尊到血屠魔皇,如果不是在成长的道路上杀得尸山血海,根本挣不到这么个名号。
凌子寒在有关圣殿的资料里看到过他的记录,被他屠戮的家族、宗派成百上千,就连襁褓里的婴儿和怀有身孕的妇人都不放过,实在是罪孽深重。凌子润显然也知道此人的名号,出手没有半分犹豫。
杀手如麻的屠夫往往非常警觉,即使是在轻松地钻研业余爱好,保护自身安全的本能仍在。当一股柔和的微风吹向后颈时,他猛然跳了起来,穿破房顶,跃到了空中。
他这个举动完全出于本能,所以并没有厉声大喝“谁”之类的,而是想飞起来看清楚情况,确定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而导致的虚惊一场。
他一蹿出来,凌子寒和凌子澄便从两个方向同时扑了上去,凌子润也带着剑从地面飞起,由下而上直刺过去。
血屠魔皇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却本能地感觉心惊肉跳。他一把抓出自己的血屠刀,使出一招“血溅苍穹”,在自己周围舞出一道血色屏障,先护住自身再说。
他的反应极快,应对也很正确,但是现在他遇到的是凌氏的三大精英,那一层血色盾甲被三支针剑迅疾地刺破,势如破竹般扎进他的身体。
凌子寒的剑刺进他的咽喉,将他的气管和声带一起绞断,让他无法出声。凌子澄的剑扎进他的后脑,摧毁了他的灵智。凌子润的剑从他的肋下刺入,穿透肝脏,直达心房,断了他的生机。
血屠魔皇的喉咙格格作响,本来黑红的脸膛迅速变得青白一片,充满凶戾之气的眼睛渐渐涣散,颓然的从空中掉了下去。
凌子寒一把抓住从他手中落下的圣器血刀,收进识海,让幽骨魂皇去对付上面的血煞之气和万千怨气。凌子澄伸手捞住死尸,迅速装进自己的乾坤戒,等打完仗再劫财分赃。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就结束了。
将最高战力的武皇解决,其他人就都是端上桌的菜。不等凌子寒下令,凌子澄等人分别扑进聚众玩乐的房间里,明火执仗地杀起来。
他们仍然没露形迹,仗着诡异身法在房间中飘来荡去,一剑一个,杀得酣畅淋漓。
很快,整个营地就乱了。
那些修者看着正坐在一起赌博或者结伴采补掳来的修者的同伙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