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病笃欲立皇子协,中常侍蹇硕奏曰:“若欲立协,必先诛何进,以绝后患。”
何进至宫门,司马潘隐告之:“不可入宫。蹇硕欲谋杀公。”
何进大惊,急归私宅,召诸大臣,欲尽诛宦官。
正相谈间,潘隐至,告知:“帝已崩。今赛硕与十常侍商议,秘不发丧,矫诏宣何国舅入宫,欲绝后患,册立皇子协为帝。”
何进得袁绍等相助,又点御林军五千,引何顒、荀攸、郑泰等大臣叁十余员,相继而入,就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即皇帝位。
十常侍惊惶,知事急,急求于何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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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膳,穆嫒就急匆匆地跑去沐浴,她心里有鬼,怕被发现。
只对自家夫人说今日在外染了一身尘土,怕弄脏了夫人。
沐浴时,夫人在屏风前,查阅从洛阳送来的消息。
边看边询问她。
“午后去了何处?”
穆嫒正在查看身上有没有落下什么明显的暧昧痕迹,闻言,动作一僵,小心翼翼道:“跟子龙一起策马出去探查民情了……”
“探查民情……”女子重复了一遍,轻轻笑开了,“这话他们信,我可不信。”
想起傍晚时在府前的老妇人,她的眼眸柔和:“你送归的老夫人住得可远?”
见她没深究下去,穆嫒松口气,便叽哇叽哇地把老人家的情况吐露了出来。
“远呢,走路要走上许久,但是老夫人家住的那边偏僻,住家少……”很好玩。
“老夫人记不起来事。初遇她的时候正逢小雨,她蜷缩在将要倒塌的房屋前,被一群小娃娃丢着石子儿和泥巴,动也不动。”
案前的女子闻言,握住茶杯的手一顿,眼里有怜悯。
“当时我把那群小娃娃赶走与子龙正准备回去,她就从褴褛脏污的衣裳中抬头看我,嘴里喊武儿,声音很虚弱,让人于心不忍。”
“我问附近的人,他们说老夫人嫁人不久就夫君就死了,独自一人把孩儿养大,孩儿几年前应征去抵抗黄巾了,还没回来。”
女子把竹简放下,道:“如今已是各州牧掌控地方财政,军权。此地属冀州牧韩馥管辖,但此人素来怯弱,或许抵抗黄巾时,那武儿早已去了别处。”
穆嫒换上新衣裳,嗒嗒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夫人是说她孩儿去了他处?只是尚未归家而已?那他为何不寄封家书回来?”
女子把一旁放置的巾帕递给她。
穆嫒接住,老老实实的擦擦自己头发,在案前坐下。
“乱世,家书难求。”
“改日,带我去见一见老夫人,或许能帮她寻到孩儿。”
穆嫒眼睛亮了亮,凑近她:“咋寻啊?”
女子把茶推向她:“自有法子。”
穆嫒拿起茶杯仰头一灌,被略显苦涩的滋味浸染了整个口腔。
她把茶杯放下,往远处推。
女子把一旁的竹简放在她面前:“各世家的详尽资料。”觑她一眼,继续道,“背熟。”
背、背熟?
穆嫒愁眉苦脸。
案边的烛火幽幽。
于是,某人便顶着下午做错事的心虚,在案前死盯着竹简熬了半夜。
直到夜半时分,她被窗外吹来的风冷醒,才摇摇晃晃的去寻找温暖床榻。
爬上去,抱住自家夫人,沉沉睡去……
清晨。
窝在被褥里遮了半张脸的穆嫒被人从梦中唤醒。
迷迷糊糊间,还听见有人在喊。
“怎么还不起?”
“让俺来,俺来叫醒大哥!”
“嫂嫂已经在府前等了,大哥,大哥……”
“大哥!!!”
粗犷的一嗓子,直接让穆嫒从床上坐起来。
她朦胧着眼去看榻边站的两人:“几时了?”
二爷把一旁的衣裳取过来展开,叁爷瞪了她一眼,道:“大哥快些,今日外出,嫂嫂早在府前等你了!”
穆嫒一听,急忙去套上衣裳,边穿边问:“外出?外出去哪儿啊?”
“去以前那位老夫人的住处。”二爷回道,帮她系上衣带。
想起昨日和自家夫人的对话,穆嫒就明白了,她忙打理一番,就拉着两人出府。
府外,一辆马车停靠,她的夫人正坐在马车内冷眼看她。
穆嫒往二爷身后缩了缩,见马车渐渐启程,她才与二爷叁爷上马跟上。
“子龙呢?”她四处看了看,问道。
“嫂嫂让子龙留下,防有歹人趁机作乱。”
“噢,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一行人来到老人家处所,怕惊扰到老人,只有穆嫒与她夫人进去。
“你与老夫人熟稔,待会你详细询问她孩儿的相貌特征,我在一旁记下。”夫人凑近她,轻声道。
穆嫒点头应道:“好!夫人放心。”
两人进入屋内。
简陋的居所,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几张凳,许多放置的东西都积了灰。
穆嫒拉着老夫人坐下说话,她夫人便在桌上打开包裹,取出纸笔,蘸了墨眉目沉静地在纸上作起画来。
“老夫人,您许久没跟我谈及武儿了,不如今日与我说一说他?我啊,听闻他长得格外英武很是倾羡……”
“武儿……是老妪的武儿命苦。他自小就没了爹,老妪身子又不好,让他常受人欺辱。那次武儿回来啊,满脸的血,脸上被伤流了好多血,往后还留了疤……”
“那疤大吗?在哪儿呀?”穆嫒慢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