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听了大小姐的吩咐,并未过多思索,便继续去与金绾一同张罗宴席上的诸般事宜去了。
场面热闹,每有新客到来,便都先由知夏引着来十字街西南侧小楼上,与这场宴席的主人温故见礼。
李寻当然陪坐在侧,只是无论谁来他都照样耷拉着一张脸。
温故倒是正常应付着,也不介意其中有些人悄悄瞥着李寻,表情暧昧。
她心下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
温故记得很清楚,之前李茂额头上一直都没有过这样的伤痕。
只是上一次李茂出城仓促,并未能确定他因自己受的伤具体在何处,现下里也就无从对照了。
但在温故看来,这更像是“天道”给她的一种警告。让她不要再试图与他人泄露天机。
继而又想到,或许自己这一次没有经历“神游”的状态大概也是这个缘故,反而与陵光君无关了。
只是不知成望舒和那少女身上有没有类似的伤痕。
温故这边胡思乱想着,该来的宾客就都已陆续到全了。
今日的酒水菜肴都是知夏依着大小姐的意思仔细安排过的。
知夏虽然菜做得不好,但跟着温故这许多年,认真吃起来却能道出许多讲究,只要别让她起名字,单是安排菜色倒也得心应手。
此刻明日映天,正是温故要的好时候。
她便与李寻一前一后从小楼上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于主位上就座。
温故往日里甚少用心装扮,今日倒是特地梳了时兴的发髻,又施粉黛,还戴了满头零零碎碎的首饰。除了衬底的衣裙之外,身上还罩一层淡绿色的花笼裙,上面不着花鸟,却隐约绣了一幅清阳曜灵,和风容与的景致,颇为新鲜。
知夏原本还给大小姐准备了遮面的纱巾,温故却说这东西是内宅小姐用的,自己不止现在,恐怕将来都用不上,便连带也没带,就如此抛头露面地出来了。
在场诸位无论见过没见过的,此时终于能大方仔细地一睹太守姑母的芳容。
各自私下里的惊叹和彼此间的窃窃私语暂且不提。总之李寻站在她身后,颇像个朴素无味的随从。
温故入座之后,各家老爷们和李茂等人便也不再站着,纷纷落座到最先头一层的位置上。
而后中间一层方才入座,坐的是其他一些城中勉强有点家业,或是族中有些人口的家主们,以及稍有些声名的读书人。
等这一层也坐好,最外侧的人便也被逻卒和不失居中的家丁们分别接引着落座,这些人一动,却让先来的两批人颇有些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