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逸先是怀疑试探,而后又稍有些愧疚怜惜,这几种情绪自己还没整理清楚,忽然又听温大小姐向他含糊着问了这样一句,于是也就含糊着回道:“我自然是想为自己谋条生路。”
温故却没有了与孙老爷对话时那般的循序渐进,反而直接问道:“唐公子既是为自己谋生路,何必又有这样的动作?”
唐明逸这才注意到, 眼前这位少女对人的称呼很有讲究,不知是她刻意而为,还是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一些习惯。此时他已然不是“先生”,转而变成了“公子”,也就是说温大小姐心里面又对他有了怀疑。
只是她话中所指仍然模糊不清,不知是不是与他在城外那番作为有些关系, 但若是, 也早该问了。现下来问恐怕另有所指, 于是便也只好说道:“唐某依大小姐之令行事,从未有过多余举动。”
温故语气不改,仍然追问:“那日我已安排唐公子自带所有人手前往城北,这些人脱离我府中,为何只有廖小哥一人既不出城,也不回府?”
唐明逸刚想说他喝醉了不宜出城办事,却被温故抢道:“莫不是唐公子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办吗?”
唐明逸心想若不是城外山匪是他兄长,他说不定还真会这般安排,然而此事他是真冤枉,忽然一瞬间不想解释,只想问温大小姐一句“你可是怀疑我在其中有什么图谋吗?”
然而这句话与方才温故说的那一句实在太像了,唐明逸瞧这小娘子模样,又想着自己的身份绝不可能暴露,忽然间灵光一现,只道:“是我心思一下乱了,不该对大小姐有方才那一问。”
他这一句说完,大小姐神情果然所有缓和:“罢了, 我只是方才应付了外人, 并不想又再与自己人生这样的嫌隙。”
唐明逸也跟着松了口气,只称句“是”,不再多言。
温故神情也严肃起来,明显是要和他关起门来说话了:“唐先生,我之前同你说过,这孙家私底下有些很重大的事情,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唐明逸回道。
温故点头:“我怀疑廖小哥的死,与孙家这些事有关。”
唐明逸见她说得认真,自己也的确是要知道因果的,便就说了一句“请大小姐说与我知晓”,就请温故细细道来。
温故自然是不会吝啬的,将自己对于孙家大多数“猜测”,仔仔细细地告知于他。
例如之前就与孙老爷说过的,他家此次露在外面的金帛数目,和孙家在人丁上面的刻意隐瞒,以及除了明面上的营生之外,孙家暗地里是怎样的生意等等。
这一些,有的是仔细打听便能推测出一二的,也有的是只掌握在一些人手里, 比如府衙, 比如郑家史家,只要想问想查总能查出个线索来。
而孙家真正在消息渠道上面的事情,温故却没有提及,只担心唐明逸生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之类的想法。
但温故虽然不直接来提,却可以循循善诱,让唐明逸自己发觉出不妥再自己调查出来,他堂堂一个南楚二皇子,又有着一众精锐护卫,若对这种关系到战事的细作事宜都没有一点敏感的话,这南楚干脆就此作罢算了。
谷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