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室明窗下,蝉嫣南向坐,逢萌东向坐。
自逢萌的角度,看到的是蝉嫣的侧颜。她面如刀削,鼻峰高挺,眉极乌浓,颇有些男孩气;但肤色霜白,体态修纤,不失少女的婉娈。
若以风格论,蝉嫣的姿质偏秾艳,素面时最美好,一点点脂粉也嫌污颜色。她自己似乎是清楚的,不仅不化妆,也不佩戴珠翠。日常松绾男式髻,着软垂的素丝裙与洗得发白的褐,绀,或墨蓝小袖葛衫。
逢萌每看她,不知不觉便凝注。
通常,人被注视时,是有心理感应的,极易察觉。但蝉嫣只是整理文具,慢慢摊开书,才侧首问逢萌:“昨日说到哪里了?”
逢萌收神,答:“小君说最欣赏文姜。”
蝉嫣笑,“我是问,大哥说到哪里了?”
逢萌回忆了下,“忘了,好像一直是小君在说话。”
蝉嫣道:“吾忒也饶舌,今日当塞口,请大哥说课。”逢萌才要张口,她却又抢话头,“大哥不好奇,我为何最欣赏文姜么?”
逢萌垂目,“为何?”
自从他开始教她读春秋,文姜就成了蝉嫣口头常客,一提再提。他不能不疑心她有意使他窘。
“她任性妄为,大逆不道,犯了那许多致命的错误,犹得以富贵平安终天年。”说到这里,她又道:“大哥最欣赏哪个,我亦猜得到。”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