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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连心呢,她们娘儿俩的好些日子没见了,在我那儿说了一会子话就回去了,”那拉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钮钴禄氏,开口邀道:“今儿既是过节,几位妹妹不如上我那儿坐会儿。”

钮钴禄氏笑呵呵地应是,李氏和耿氏虽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和那拉氏的回避,却并无心这趟浑水,只点头应是。只耿氏因着弘历弘昼素日里总在一起,稍稍落后一步,朝钮钴禄氏笑了笑,圆场道:“四公主聪慧可人,平常就极热闹的性子,只可惜今天叫皇上留在养心殿了,要不然倒要把皇后娘娘那儿好好闹腾一番。”

几人说笑着走远,允祥这一厢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屋里支了一只小锅子,和惠正挽着袖子往里头丢东西。雍正却只坐在一边笑吟吟看着。

“怎么?咱们的小公主也要学着煮粥不成?”

“不是煮粥,是给阿玛熬药。”

和惠飞快地行了个礼,两眼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东西。允祥一愣,走到近前把雍正上下看了一通,疑道:“熬什么药?哪儿不舒坦么?怎么没叫刘声芳来?”

“这还没出正月十五呢,哪有有个风吹草动地就叫太医的道理,再说了,这么可着劲差使他,他那一把老骨头迟早得跑散了,”雍正玩笑一句,指指一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来,才笑道:“还有啊你这话问得奇怪,闺女说给你熬的药,你倒问我哪儿不舒坦”

允祥更是不解,奇道:“我好好的她熬什么药?莫不是又借机胡闹呢吧?”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自己瞧瞧吧,”雍正白了他一眼,见和惠已经皱起了漂亮的眉,也不再卖关子,翻出李卫的折子递给他看:“李卫说在云南那边得了个方子,治你的腿脚是极好的,把药都给呈了上来,你女儿正熬了好给你敷呢。”

“不是调他去浙江了么?怎么还在云南转悠?”允祥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却是李卫的调令,皱眉道:“他这布政使当上瘾了,升了巡抚还敢拖拉着不去赴任啊。”

“云南那边的盐政刚有了正形,改土归流的事又计划着要办,一时半会儿交接不了吧,总得让鄂尔泰这个未来的云南巡抚先上手摸透情况,”雍正倒是并不在意,笑道:“再说你这几味药都是隆冬才有,朕就让他多留些时候了。等过几天开了春再去浙江走马上任。”

“我看鄂尔泰做事是极妥当的,哪儿用得着李卫替他操心?”允祥乐道:“不是我不待见他,不过要论真做事,在云贵这个地方,鄂尔泰能做得比他还好些。”

“哦?我倒不知道你对鄂尔泰这么看重,”雍正略有些奇,笑道:“李卫做事也不错,难得的是诚挚忠心,用心至纯。”

允祥点头,肯定道:“他是四哥潜邸出去的奴才么,忠心自然是有的,做事情也颇有一套法子,只是待下面的人难免有些骄横。鄂尔泰么,真正是才堪大用,只是有点小心拘谨,不过这不是坏事,臣敢保”

“好了,随便说说罢了,哪儿引得你那么多话啊?”雍正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连连笑道:“今儿叫你来不是为了跟你品评朕的封疆大吏的,他们这几个都算得用的了,要是能再多几个,你我就真正可以坐拥天下,垂拱而治了。只要不像年羹尧那么忘本朕都把他们当得力臂膀”

“好好儿的,怎么又说到那边去了?”允祥见他皱眉,立刻拱手做个讨饶的模样,打断了他的话。见和惠还认认真真地盯着锅里的药膏,既觉得有些好笑,又难免生出自豪和欢喜来,朗声笑道:“都说女儿值千金,果真是不错。四哥咱们可得给她挑个好婆家。”

“王父!您说什么哪?”和惠原本还文静地坐在一边熬药,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红着脸直摇头:“我才不离开您和汗阿玛。”

雍正和允祥相视而笑,孩子的心思其实是极敏锐的,他们从来没有把和惠的身世告诉过她,和惠也一直以为允祥和兆佳氏是自己的身生父母,雍正和那拉氏是“养夫养母”,平日里瞧着与四人都十分亲热,心里真正亲近的,却是允祥和雍正二人。

三人说话间,苏培盛已把这一日的折子呈了上来,雍正翻检了一番,见有年羹尧的折子,便先取了来看,果然是一些请罪的话。粗略看过一回,便递给了允祥:“你瞧瞧,他这话说的实在不实在?”

允祥虽接了过来,却并不评价,请罪的话无外乎那么几句,实在与否,哪里能从那么短短几句话里分辨出来?若雍正心里还存着君臣相得的念想,自然会觉得这罪请得“实在”,反之也是如此。这个问题,其实端在“帝心”了。

“四哥觉得呢?”

“就这么着吧,撤了他的职,查办,”雍正有些意兴阑珊,丢开折子道:“我跟他说的那番话不是白说说的,他有多少功,我就给他加多少恩,从总兵到如今节制四省的督抚,不管放在哪朝哪代,他的升迁不可谓不快吧?朕半点没有亏欠过他的。可他做都是什么事?恃恩而骄,飞扬跋扈,逾越地没边没沿儿这是他负了朕,不是朕负了他”

“四哥”允祥见他大有滔滔不绝历数下去的态势,忙制止道:“何必说这些,单只他这几年在西北的贪墨,就已经够判好十几个极刑了。”

“你也觉得我这话太没道理是吧?”雍正被他插了话头,似是有些不快,怔了怔却又接着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这道理我知道。在上位者当令行禁止,这道理我也知道我跟年羹尧说的那些话的确不是御下之道,只不过,我还是得把这话跟他分说清楚。”

“四哥,我”

“朕不怕别的什么人说道,方才这话既可以对年羹尧说,就可以对他们每个人说,”雍正有些激动,坐直了身微微前倾,沉声道:“他们有功,朕就能给他们加恩,他们不负朕,那些恩典就安安稳稳地在他们身上待着,朕绝不会负了他们。朕就是这样的性子,就愿意做这样的皇帝。”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雍正三年三月,雍正以年羹尧书写奏折草率不敬为由头,要求各大臣据实奏报年羹尧的罪状,最终罗列了九十二条大罪,把这个宠信一时的大将军不断贬职、降级,四个多月的功夫连连发落,到八月间,已将他所有的职衔通通革去。从位极人臣贬成了白衣庶民,又于年底押解进京。

而此时距离年羹尧上回进京的恩宠逾格和趾高气昂也不过一年,与去年不同的是,这一回他只是作为阶下囚被关在老十允的空府中,漫说是内外臣工同僚,就连嫡亲的妹子,如今身为雍正贵妃的年氏也见不上面。

世事无常,人生得意与失落之时,竟能有这样大的落差。雍正在朝上长篇大论了好几通,看架势是绝不会再有“宽贷”。昔日与年羹尧交好的,去年此时上赶着溜须拍马、逢迎结交的,这会儿都变了个方向,巴不得把自己与年羹尧摘地更干净些。

对于如何处置年羹尧,雍正似乎还在犹疑,部臣和勋贵们瞧了几日,依旧没有看清苗头,便都不敢出头,生怕提的罪名和惩处逆了皇帝的意思。

更多的人则是各找门路,旁敲侧击着打探着允祥、隆科多、张廷玉他们几个的看法。只想着这几人都是雍正亲近的,只要摸清了他们的意思,想来也不会跟雍正的想法差着太多。

允祥刚从直隶转了一趟回来,正为这几日搁下的政事忙得脚不点地,处理完部里和上书房的,又去内务府和造办处走了一圈,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尹继善又一脸为难地走了进来,迟疑道:“王爷,刑部励大人在外面,说是有事要见王爷。”

“他来见我做什么?有什么事该请奏的就请奏,该廷议的就廷议,”允祥心念一转,便知他是为年羹尧的事而来,并不想多言,只挥手道:“只说我身子乏,不耐再见人,要先行回府里歇着了。”

尹继善应一声,见他在一旁闭目养神,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见他丝毫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励大人是奉着皇上的口谕来的。”

允祥略皱眉,面上神情疏忽一凝,再开口时已换了极正式的样子:“既是皇上口谕,你如何不早说?快请。”

“奴才知错,只因励大人方才嘱咐,口谕之事,不能宣于外人”尹继善见他打点了精神,忙上前替他拢好了身前暖炉,又把刑部尚书引了进来,便十分乖觉地拱手退了下去,允祥这才发现刑部尚书竟是由苏培盛陪同着一起进来的。

苏培盛见他看自己,连忙笑着凑上来打了个千儿请安,一边解释道:“王爷,皇上让奴才给您带句话儿,您虽然不管着刑部,这事儿总难免要费一点心思”

一边的刑部尚书听了这话便大大松了口气,都说墙倒众人推,可给年羹尧定罪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定的重了,怕皇帝还是想留着年羹尧性命,更何况,年家还有一位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可定的轻了,底下人服不服且不说,跟皇帝定下的洋洋洒洒的九十二条大罪也大不符合啊。

关于年羹尧和年家上下的处置,雍正和允祥的确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但关于年羹尧是“杀”还是“留”的问题,却始终未曾有定论。允祥颇为头疼地皱了皱眉,对雍正交给他的这个差事实在有些棘手。但放眼朝廷内外,要找到一个比他更了解雍正用意的人来做这个“传声筒”,只怕也是不能了。

眼见刑部尚书满是期待地等着他的“训诲”,也只得咳了一声,略点了点头:“年羹尧骄横残暴、敛财贪墨都是证据确凿的,怎么样也不可能开脱;功劳却也是显见的,任谁也不能抹煞。虽说功不抵过,但他家中其他人就不必牵扯其中了。”

“是,是王爷仁厚”

“仁厚当不上,本府严苛的名声也不是一两天了,”允祥咧嘴一笑,似自嘲似无奈,摇头道:“万事都该依着例法来,旁的么,你自回去和部臣商议,议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再呈皇上看吧。”

苏培盛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见那刑部尚书坐了一会儿就忙着起身告辞,也并不多说,只等人走了才朝允祥行了一礼:“王爷,万岁爷说了,还有句话不是上谕,也要奴才一并问问您。”

允祥挑眉,不由奇道:“什么事?”

苏培盛见他神色颇好,忙笑着应道:“是您的册封礼,主子说,眼看三年期就到了,让您紧着跟钦天监挑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把事儿给您办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就为这个,”允祥先还正经坐着听他说,待听到这儿不由放松下来,挥挥手道:“看礼部什么时候得空办了就是这会儿哪有功夫理这个。”

“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这事儿比你手头那东西要紧多了。”

两人正说话间,允祥一边敷衍一边瞧着手上的御窑瓷瓶的图纸,听了声音抬头,才见雍正竟不知何时进了屋子,忙要起身行礼:“皇上,您过来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

“昨儿听人说你回来了,今早上瞧着天儿好,想出来走走,就没让人跟着,”雍正笑着坐下来,示意他也坐,一边道:“再说左右不过是上你这里转一趟,哪儿用那么多人前后伺候。”

“昨儿是回京晚了,想着四哥也该歇了,就没进宫去扰您,原想着今天就去和您请安呢,”允祥皱眉,一回身就要训苏培盛,却见他也张口结舌地站着,显是不知道雍正竟会这么着微服出宫来。

雍正见他眉间紧蹙要发作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一边挥手让苏培盛下去,轻斥道:“行了,又没旁人了,摆这副模样给我瞧呢?我虽是微服,身边也是带了好些侍卫的,你甭一副见不得我胡闹的样子”

“四哥”允祥还没开口倒被他堵了个结实,不得不苦笑道:“臣刚往直隶去走了几日,您就越发地会寒碜弟弟了。”

“说正经事儿,”雍正似是得意地一笑,才又道:“过年的时候一块儿把你的册封礼全了吧?”

“这不好吧,”允祥想了想,有些迟疑:“年节前后本来事儿就够多的了,祭天祭祖这个礼那个礼的扎堆儿,我就别再添事儿了,等开了春随便挑个时候办了就行了。再说,年羹尧的事儿还没定,哪儿有闲心思想那个。”

雍正蹙眉朝他瞪了一眼,像是十分不满他的漫不经心:“你不想我来想,年羹尧不过就剩个死活问题了,还能生什么事?老八老九也消停了,舅舅那里也收敛了不少,各地督抚都还算得用,我如今有的是闲心,不比你怡王爷日理万机。”

“哎,四哥”允祥一听这赌气的话连忙告饶:“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想着,别那么兴师动众,叫旁人瞧”

“叫旁人瞧着我对你越恩遇,你的身家就越不稳是么?”

见雍正倏忽冷了脸,允祥不由一愣,张了嘴想解释,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雍正见他沉默,面上更是铁青:“你琢磨着年羹尧隆科多都不闹腾了,老八老九也老实了,我的位子坐稳了就要鸟尽弓藏,拿你做下一个年羹尧了是不是?”

“四哥?”听到这里,允祥知他是真正动了气性心里难受,再沉默不得,一倾身便将他吻住了,纠缠了许久才肯放开,懊恼道:“四哥说这话,是要逼我把心掏出来看看黑白么?”

“那、你唔,你既信我,就不该存着旁的心思”雍正喘得有些急,听了他的话,才垂下眼哼道:“朕说了大办就是要大办,不光要办这个礼,还要天下人都瞧瞧,朕待你到底是何等样的心思。”

允祥撑不住地一笑,见他瞪着自己,忙收敛了笑,调笑道:“这却不好吧我对四哥的心思,只要四哥知道就好了,可不想叫天下人都知道我时时想着要这么对你”

雍正冷不防被他抱到一边塌上,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调侃之意,已经被他亲得面上心头都一并地发烫,低了头便瞧见他解了自己的衣物伏在自己身上亲着,一向清明的目中也多了点掩不住的欲望,而自己也不知何时红了耳根。

此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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