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背后牵扯到的是左大夫还有复生堂,陆涟青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吗?温浓不禁纳闷,看来陆涟青瞒她的事也不只有一件两件嘛。
左大夫见她一言不发,只得耐着性子再问:“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温浓瞅了他一眼,默默点头。
虽然左大夫没看懂这一眼为什么好像很幽怨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略略表达了欣慰之情:“其实这条暗道我不常走,信王府我是真不熟,能否劳烦温姑娘带路?我是真的有要紧事见王爷。”
既然是陆涟青有意隐瞒的事,温浓没再咄咄逼问,犹豫道:“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殿下现在真的不方便见你。”
“他受伤了。”见他也是大夫,温浓想了想:“不如你帮他看看吧?他伤得很重,至今没能醒过来。”
左大夫背脊一直,再没有了适才的懒散随意,严肃认真。
陆涟青身骨欠安,王府里边一直有在蓄养大夫,许多还是宫中旧臣,多半是从太医府里退下的老太医。照说医术也算精湛,可陆涟青昏迷了几日一直不醒,其他大夫把外伤内伤都看过了,对他迟迟不见醒实在是束手无策。
温浓让左大夫给他看病,纯粹是觉得能被陆涟青高看的人,想必不会是个泛泛之辈,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他带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左大夫甫一进门就把随身针包铺开,来到床前探过脉象,掀完眼皮,二话不说就要扎针,吓得温浓赶紧拦人:“你干什么?”
“施针。”左大夫言简意骇。
温浓怒道:“哪有人一上来随随便便就给病人扎针的?”
“不是随随便便,王爷中毒了。”左大夫的凝重之色委实震住了温浓,“耽误太久了,再不用针就要死了,你想看他去死吗?”
死?温浓脑子一空,下意识缩回双手。
没了阻拦,左大夫动作飞快,但他下手极为谨慎,每一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温浓守在床头片刻不离,放任这样一个来路未经确认的大夫贸然施针,其实是件相当冒险的事情。万一左大夫是早有预谋的刺客,万一他不过是个无甚大本事的赤脚大仙,那么其所付出的将会是陆涟青的一条命。
如是想到,温浓呆呆望向陆涟青苍白的脸色。如果陆涟青死了怎么办?她好像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上辈子被冤枉的、被无辜牵累得够惨了,她早就看透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背后是什么嘴脸。没了陆涟青,她就是个任人践踏的奴婢,俎上之肉任人宰割,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算计到头上。
如果陆涟青死了,不管那些人最终会否把事情赖在她身上,她都得立刻收拾包袱连夜逃京,躲得越远越好。
温浓在心里笃定地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唰啦啦猛掉。
反正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要不是脑子一抽被陆涟青给迷住了,要不是陆涟青对她好得太过份,她会付诸行动得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