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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荒废的和尚庙中供奉一尊脱漆的铜佛,年久失修早的铜身充满斑驳暗色,供台之前一处篝火已被扑熄,残存的火星吐出几片未被烧烬的纸张碎片,被人拾去。
信王府邸,竹心苑。
今日是信王回宫的日子,来时轻车而来,去时也没带上什么东西,信王领着温浓共乘一车,而被扣押了小半个月的容欢总算得以释放,被侍卫给请出竹心苑了。
侍卫领他出门乘车之时,路过苑子听见纷纷扰扰的喧哗,不仅是他好奇伫足,府里还有不少人都远远围观,不胜唏嘘。
只见一名王府下人打扮的男子倒在地上,他两手不停抓挠脖子,七孔血沫不停涌流,卧在地上不断翻腾,痛苦之极。
围在周边的侍卫不敢靠近,还是恭总管匆匆赶来主持大局:“怎么回事?!”
“我们奉命抓拿串通刺客并且通风报信的这名内鬼,谁知刚把这人擒住,他突然吐血不止。”这些侍卫奉信王之令捉拿王府内鬼,哪成想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倒地不起,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赶紧找大夫啊!”恭总管急呼,这可是王爷吩咐下来的差事,若是人没审就死了岂不是白抓了!
那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他高仰脑袋两眼翻白,临死前的一瞬余光瞥在某个方向,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翻身求命,颤巍巍地伸出手。
“我还当是什么玩意。”容欢撇了撇嘴,一脸无趣地催促侍卫赶紧带路。
二人就此离开喧嚣的苑子,那人的手虚虚落下,再也没能伸出去。
晚间郭常溪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忠国公府,府里一如既往,又与往常不径相同。从前人见人羡的老大家里闹出笑话,老二老三面上不说,家里的女眷总是爱在背后乱嚼舌根,谁也没有放过。
郭常溪找到郭婉宁的房里来时,他们的爹娘还在老夫人的屋院里小心陪侍,只有郭婉宁的贴身丫鬟守在屋里,见大少爷回来,忙不迭让出位子。
“白天温家的姑娘走后,夫人劝了小姐好多话,可是小姐总是不爱听,哭着哭着就睡下了。”这丫鬟跟了郭婉宁好些年,对主子还是很忠心的。
郭常溪静静盯着郭婉宁的睡颜好一会:“你一直守着她,不曾离开?”
丫鬟说:“小姐白天吃得太少,奴婢去了几趟灶房,想给她端些温胃的汤粥喂下。”
郭常溪点头:“你先去歇会,这里我看着。”
丫鬟素来知道郭常溪疼惜妹妹,也就没有多问,点头退下。
郭常溪守在床头坐了好一会,直到外间的天色彻底全黑,台上烛火点亮,他像是随意般走到旁边的书桌上,桌面残存着未干的砚墨。
“哥……”
身后响起郭婉宁艰难吐出来的呼唤,郭常溪转过身来,只见她扶榻支撑起半身,虚白的面容透露出脆弱的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