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卿口中喃喃道:“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十一月载实,十二月除场……且不说眼下这个时节不可能……明明前几日已经派人将田间清理过。”
怎么说也长不出这样规模!
“尔等是谁?谁让你们下田的?快滚!”远处传来厉声呵斥,靠近的还有马蹄声。
司农卿没有松开手,只是直起腰看向来人方向。只看对方个头就知道不是专干农活的农人,应该是行伍出身,偏偏手脚都沾着还未干涸的泥水。司农卿给管事使了眼色。
管事立马上前拱手表明身份。
来人怀疑看着鬼鬼祟祟的几人。
武卒半信半疑看着他们,态度好了许多:“方才冒犯,不知长官来此有何要事?”
“奉王命来此巡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手中抓着的一束麦穗正在缓慢膨胀,一看个头似乎大了一点点儿。但前后也才多少时间?或许真是错觉?
“使者现在何处?”
司农卿借着管事的手上了田埂,后者不知看到什么惊悚画面,用空闲的另一只手一直揉着眼皮。司农卿也狐疑转身,瞳孔骤然紧缩,一个没站稳又跌回田中,压倒一片。
武卒发出尖锐叫声。
司农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手脚并用在田里翻了个身,双手死死抓住被他压倒的一片麦穗。明明刚才还一片绿意的麦穗,这会儿逐渐退去原本的颜色,隐约多了点儿黄色。他不敢置信狠揉眼皮。
再一看,黄色比刚才浓了点儿。
武卒想将他抓上来又不敢直接上手。
哗啦啦——
哗啦啦——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阵带着草木香气的晚风,原先还笔挺向上的稻穗像是受到一股向下的、不可抗力,一点点、一点点往下垂首。似乎是这阵晚风将通体碧绿强势掠走。
原地只剩万千重金黄稻浪。
哗啦啦——
哗啦啦——
晚风吹得更加起劲,灌满了司农卿衣袍。
“神、神迹……这就是神迹!”衣领热度也被晚风卷走,司农卿猛地打了个激灵,似乎这时候才回神,口中喃喃不止,“……世上岂有神仙哉?这若不是,何人才是?”
他似癫狂一般手脚并用爬上田埂。
一把抓住武卒手腕:“快——”
话未说完,林风已经带人过来查看情况。
“不是叮嘱了,言灵施展期间不允许任何活人闯入田间?”她的声音带着不容违抗的严厉,武卒叫苦不迭。他也是康国老兵,没少配合户部司农寺作业,这次也是经验丰富又有一定武力才被挑选出来的,自然清楚林风什么时候好说话,什么时候杀人如麻。
这位可是试过人肥沃土的。
要不是人肥被证明没多大用,某些战俘的去处就不是劳改一辈子,而是化作春泥更护了。武卒急忙抱拳解释,免得被波及无辜。
司农卿不知林风可怖之处。
他只看到对方长得温和亲善,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言灵施展期间?意思就是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是用言灵催熟的?是什么言灵?可有什么修炼限制?”
听到中年人身份,林风稳定情绪。
“确实是用言灵催熟,不过言灵内容尚是机密,不可告知外人,请您体谅一二。”
林风直言拒绝让司农卿也冷静下来,意识到刚才那番话多有不妥。就在他想着拉下脸道歉的时候,林风温声道:“……至于修炼限制,也确实有,您这辈子大概不行。”
“为何不行?”
林风道:“您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
林风解释道:“男子并无孕育之能。”
司农卿:“……”
他对这个回答半信半疑,怀疑林风在骗自己玩儿:“世上哪有这么稀奇的限制?”
林风反问:“女子无法修炼的时候,不知您有无感慨世上哪有这么稀奇的限制?”
司农卿被呛得说不出来话,他小心翼翼询问:“老夫……可是哪里得罪过女君?”
“您要不要回头再看看?”
一个人压倒了多少稻?
她是主持言灵的阵眼核心,对方两次下田多少给她造成一些麻烦,让原先流畅的言灵出现滞涩,林风的火气自然会比平日大点。
自知理亏的司农卿:“……”
半个时辰过去,籍田全部成熟。
司农卿得了林风允许,割下一束稻穗来回观察,连谷皮也不剥,直接往嘴里塞了几颗咀嚼:“居然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世上真有神仙……那以前都算什么……”
林风这边已经派人去收割。
司农卿还在喃喃不止。
他清楚,翟乐派下来的差事根本没戏。
康国在这方面的护城河,宽得无法逾越。
林风一边用言灵给稻谷脱皮,准备煮一锅尝尝不同,一边道:“算误入歧途吧。”
言灵不该只为战争服务。
一开始,这条路就是大错特错。
与此同时,子虚的后厨也在鸡飞狗跳。
掌厨的妇人发出惊天惨叫。
只因为东厨今晚要做一道鲜肉海蜇汤。
据说滋味甚是鲜美。
“且不说这里不临海,河里钓不上来海蜇,就算真是海蜇,第一反应不该是怀疑海蜇有问题吗?”沈·子虚·棠听到动静还以为敌人跑到自己老巢了,跟着还在加班的众人循动静赶过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海蜇大变活人,他们差点儿喝上了鲜肉人肉汤……
养海蜇的水缸全是血。
(。-w-)zzz
一照镜子,头顶全是白发了。
黑芝麻粥真有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