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你,明明你才是根源,为什么可以像旁观者一样好轻松地左右别人。”
那是池彦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他有点怔住了。
那晚回家后,他打开了梁悦那封信。
并不是情书,更像是一个人的独白,随便找个人倾诉。
只是最后提了那么一句他。
——我好像明白我并不是喜欢你,比起喜欢你,我更多是嫉妒你。
——我好想看到那个你会喜欢、你会嫉妒的人。
池彦觉得那好像是个临界点。
在这些事情上他变得更直接,很直接干脆地拉开距离,而不是用自己以为妥帖得体的方式,做那些实际上只是迎合自我满足感的事。
就像不喜欢的距离应该干脆拉开,喜欢的心绪也应该干脆地拉近。
如果让池彦描述,回头看认识林念恩的过程,就像一个开篇的电影。
他们之间很多的很难被科学解释的缘分巧合在他看来是理应如此的,当池彦突然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就感知到自己心里多了一份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期待。
林念恩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孩,微微含笑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亮亮的好像装着很多话。
初初认识她的时候,他刚戒断了安眠药,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自己的期待,也像是要和自己作斗争,他不想要再生病了。可闭上眼睛,很多事情就夹着黑暗扑面而来。
第一次暴雨,嘈杂雨声中他却安然入睡,睡前的画面醒来依然萦绕,再递还给她伞的时候,他心里居然有想跟她分享的冲动,他想说,“你知道吗,我没吃药就睡着了,这对我来说真的很神奇”。
后来的那些篇章都是好感积累的序曲,真正崩断的琴弦是在12月末。
那晚他又去了医院回来,回家路上路过一家池予生前常带他来的音乐餐厅,那家老板娘是池予之前的一个客户,两人关系很好。
他当时也不饿,莫名其妙就进去了,老板娘没在,省去交流他其实松了口气。
当时他直接去了二层露台,随意坐到了一个角落卡座上,开车不能喝酒,就随意点了杯汽水。
周遭坐着的客人都是一群一簇谈笑玩闹着,唯独他单单一个。
他看着露台外的霓虹车流,突然觉得好累,他不想再去医院了,不想再去看那个人了。
但偏偏。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谁要下车。”
听见这首歌他心头突然一颤,夜幕里独自一人的所思所想就像有回应一样,被人用《单车》这首歌。
声音也有些熟悉。
他猛然回头,林念恩坐在中央小台子上的高凳子上,执着吉他轻轻弹唱,她并没有看到他,更不会想到这于他而言像是一道抚慰、一个疗愈的对话。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唱完,看着她轻轻放下吉他,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拢拢耳后的头发,看着她回到自己的卡座前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说笑。
他们有一阵没有联络了,隔着很远距离,她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池彦却能够回忆起她的笑容弧度,语调尾音会在她激动的时候不自觉上扬,还有她眼角有一个小痣,是浅浅的褐色。
那个时刻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在意。
池彦自知自己现下的情绪状态还是不稳定,会很容易低沉、灰暗。他常常告诉自己要理性判断,不要被情绪席卷,他非常努力这么做了,可除夕这天下午还是不行。
他又拿出烟来,看着世界和他一样一点点变黑色,时间停止就好了,他当时又这么想。
门铃声。
她拿着记载着他很多年前的照片像注定好的一样出现。
抱住她的时候。
满天烟火,世界回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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