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利出来,街对面儿的巷子里就是松花湖。
这家让我头疼的饭店颇有过去大食堂的味道,当然,说头疼并不是人家菜品有问题,主要是我身边儿的东北朋友太多,就算是为了一口乡愁,也架不住天天招呼啊。
早上的松花湖依旧是门庭若市,左右两边的酱货腊味陈列,摆出一副南北融合的样子,但主打还是东北特色。
我先到一步,已经有不少睡眼惺忪还前后张罗的小伙子了,不用问,这都是洗码儿的同行儿。您就看吧,吃个早点就要七八个菜的,家里不一定有矿,但一定是昨晚赢钱了,角落里熬红双眼喝闷酒的也不一定是酒蒙子,肯定是战绩不佳。
不一会儿,原哥来了,在老刘身旁伺候着。
老刘迈着方步儿,不紧不慢,一副家大业大的稳当劲儿,嫂子今天又换了一身儿旗袍儿,气质这一块儿就没输过谁。
“徒弟,找个大桌子,后面儿还有人。”
“由哥也过来啊?”
“不是。”?原哥少有的严肃,特意压低了声音说,“来一正经大哥。”
唉,这可真是水浅王八多,到处是大哥啊,还正经大哥,我倒有心看看这又是何方神圣,希望别只是岁数儿大。
一根儿烟的工夫,公司的王哥也来了,身后跟着叁个人。
铁云哥,官称儿二哥,戴着一副王家卫式的小墨镜,面容生冷。当他摘下墨镜的那一刻,露出一双双皂白分明的眼睛,如鹰一般的眼神儿,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二嫂,典型的东北大哥的女人,雍容华贵,金光闪闪,随口而出的脏话彰显着自己的地位。由于常年保养得当,皮肤细腻,白的发亮,显得与实际年龄不符,可脖子上的颈纹依旧逃脱不了岁月的痕迹,却不影响她的风韵犹存。
丁老叁,二哥的兄弟,据说刚出来没几年。那副枯瘦的身材看似弱不禁风,毒疙瘩遍布在满脸褶子之上,说话间还不时耸着一侧的肩膀儿,我一眼便知,这是溜冰后落下的毛病。
但据我所知,在东北,能叫二哥的人,绝对是当地皮鞋,大部分都是黑白两道儿通吃的主儿,没点儿真本事你都压不住。
饭桌上,大家谈笑风生。
借着点菜的工夫儿,原哥低声告诉我, “这二哥,正经黑龙江的刀枪炮子,老刘也得让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