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暗淡之色，他双眸微眯，看着顾小浩肩膀处纹着的黑白羽翼，语音悠长道:“顾兄身上也有纹身，我身上的纹身比起顾兄的来说算不了什么。”

顾小浩见凌天故意撇开话题，自然明白他是有难言之隐，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有些事情憋在心底越久，那源源不断的痛苦便是愈加剧烈。

“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顾小浩叹慨出声道，他拿起温泉边缘的红酒和酒杯，打开酒瓶后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入口，风情万种，酣畅淋漓，后劲十足，那尘封在心底的往事逐渐涌上心头。

凌天见顾小浩一副多愁善感、人生失意的模样，便知其过往定是有着悲天怆地的经历。凌天面色沉郁，感同深受道:“没想到顾兄的过往经历这般沉重，如果顾兄愿意和我讲述，我定洗耳恭听。”

酒意甚浓，顾小浩连续喝了几杯，他对凌天苦涩一笑道:“既然我加入你的队伍，自然是相信你的为人，反正我也就是一名浪尽天涯的流浪者，四海为家，以剑为友，和月兄谈谈我的过去又有何妨?”语罢，他将手中的酒瓶向凌天扔去，凌天随手一抬便接住了直射而来的酒瓶。

往事如烟，顾小浩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那痛彻心扉的黑暗历史。画面跳闪，遍地洒血，如梦如幻，仿佛是他此刻正在经历般真切十足。

他面色惆怅，夹带着伤感之色道:“我是骑士王的儿子，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辉煌。我父亲是受人敬仰、实力最强的骑士。骑士是国都的最强守护者，也是一个国都实力的象征，我父亲给予了我殷切的厚望，其他骑士都唤我为天才小骑士。”

凌天俊美的脸上淡无潋滟，他拿起酒杯倒了半杯红酒，语音平淡道:“从顾兄挡住我那一剑时，我就知道顾兄不是等闲之辈。这般听来，倒确实如此。”

“可惜啊，在我十五岁那年，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亲手杀害了我的好兄弟，而这一切又仿佛是被人刻意安排般来得恰如其分。”顾小浩微微仰头，神情伤感至极。

凌天将酒瓶和杯子放在温泉边缘，长背靠在边缘的石壁上，坚信出声道:“我想这并非你的本愿。”

顾小浩闭上双眼，腾腾起升的白雾扑在他英俊的脸上，显得朦胧而梦幻。

“都怪我当时太无能了，我兄弟的妹妹是我从小喜欢的对象，我们早早就私定了终身，可就在那一晚，我喜欢的女生就死在了我眼前，而且杀害她的还是我兄弟，也是她的亲哥哥。如果当时我不犹豫不决，也不会让我心爱的女生死在眼前。”

凌天银亮的头发一片湿漉，几颗晶莹的水珠偶尔从其发梢上滴落，那白皙的肌肤水润十足，精伦的脸上也洋溢出同情之色。

“这并不怪你，只是你那兄弟为何这般丧心病狂、六亲不认?”

顾小浩睁开双眼，那脸上已是遍布水汽，一颗颗水滴似珍珠一般淌过他的脸庞，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他本来伤感的脸上陡然外露锋芒之色，双眼中饱含冷芒道:“这都是那个狗贼的阴谋！他用药物控制了我兄弟，想要借此机会来夺得我父亲的骑士王之位！”

沉顿片刻后，他收回冷色，垂眸低神道:“心爱之人死后，我一怒之下就将我兄弟亲手斩杀，而这时所有人都全部到场，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父亲。我为了保住父亲的骑士王之位，决定一错再错，化身为杀人狂魔，只身承受罪名，最后偷走王者之剑开始亡命天涯。”

凌天轻叹一口气，和顾小浩不同，他儿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没有那种翻天神通，所以他才会过得那般窝囊，成为他人的笑柄。如果他儿时有足够的力量，或许就能帮父王分担、或许就不会让父王那般劳累、或许就不会让父王一去不返。

两人各自陷入了沉郁和回忆之中，整个浴室内显得格外寂静。片刻后，两人在换衣间换好衣服后同时迈出浴室，却正好与彦千雪和菲世几人碰面。

彦千雪几人都刚从浴室出来，此刻几人都湿发漉漉，满身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