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这两个字是许洪所说,让归降众人心头一紧,以为许洪是要报复“寻仇”。
许洪当然没这胆量,入赵延洵诏书中所说,这些人归降后便是自己人,他又岂敢对自己人动手。
一旁的兵部官员随即问道:“不知许指挥使有何见教?”
“既然已经归降,这城楼上伪帝的旗帜该先取下来,把王爷的龙旗挂上去!”
说完这话,也不等其他人同意,许洪便往身后招了招手。
只见十几名士兵,扛着一杆大旗走上前来,越过众人后径直走向了城门处。
进入城门,在城内守军注视下,这些士兵来到了城楼上,将代表朝廷的龙旗扔下了城楼,然后将赵延洵的旗帜立了起来。
看着远处的雍王大旗,许洪微笑说道:“这才对了!”
这一幕,看得现场众人心头难受,虽觉憋屈但也只能忍着。
“现在,让你们部下撤出城,接受改编!”
加上永顺府这些人,赵延洵接受的卫所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
要将这些人利用起来,就必须大乱原有编制,把不同卫所的人凑在一起。
非但士兵如此,上下军官们一样也要大乱,让他们相互之间无法串联。
虽然这样会导致战斗力下降,但赵延洵本没打算让这些军队担任主力,只是需要他们去占地方罢了。
何况,只要用新的练兵方法严加训练,赵延洵相信这些军队会脱胎换骨。
当永顺府外开启改编时,城北三里处的一处水沟里,有人正在窥伺城池方向的情况。
看到城楼上的雍王旗帜,此人便知大势已去,于是立即打马离开了藏身处。
经过一天时间潜心,此人来到永顺府北部的一处山坳,这里因没有好的田地,所以官府暂未开辟这里。
“你是说,卢立清也降了?”
茅草屋里,身形狼狈的赵维隆,不可置信的看向袁征。
这是今天,赵维隆得知的第二个坏消息,第一个坏消息是北江府投降。
这两处地方,是赵维隆最后希望,如今这最后希望也都破灭了。
袁征当即说道:“皇上,咱们还可以去南边儿,南边儿还有朝廷的军队!”
这位袁征,便是龙直右卫指挥同知,龙直右卫被打残后,袁征便带着残部返回京畿休整。
在赵维隆出逃京城时,正好被袁征的勤王军给遇上,于是保护赵维隆到现在。
原本袁征部下有一千多人,一路逃亡走散逃跑了许多,如今只剩下百十号人保护赵维隆。
事实上,人少也不全是坏处。
赵延洵虽宣布赵维隆已死,但从未停止对赵维隆的搜捕,他们人少些反而不容易被抓到。
“没用的,大势已去了!”赵维隆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此刻的他惶惶如丧家之犬,身家性命都朝夕不保,能否逃去南方都得打个问号。
更何况,指望南方那些人对他效忠,还不如指望赵延洵认罪悔过。
更关键的是,即便南方那些人愿意舍命效忠,只要雍军一来依然是败亡的结果。
换句话说,哪怕是最乐观的情况,赵维隆也看不到半分翻盘的希望。
“只要皇上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臣……定会护皇上周全!”袁征斩钉截铁道,他也是十足的忠臣。
虽然袁征说得带劲,可赵维隆已不想说话。
连日逃命的高度紧张,外加今日坏消息的连续打击,已让他陷入无尽绝望中。
眼见皇帝如此,袁征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叹了口气只能退出了草屋。
一旁,皇后甄湘潋拉住丈夫的手,她的眼神中有无助和惶恐,亦有对赵维隆的心疼。
“潋儿,朕……害怕!”
“朕真的怕了,从坐上皇位那天起,朕就一直在怕……”
这是头一次,赵维隆坦明了心声,展露了自己内心的懦弱。
此刻的他,已完全放弃所谓皇帝尊严。
一身布衣的甄湘潋,双手握住丈夫的手,泪眼婆娑道:“皇上,无论有多难,臣妾陪着你!”
此刻他二人,不是什么皇帝皇后,而是相互扶持的普通夫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