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搫
因为案子悬而未决,导致事情发酵得越来越离开,乡绅大户们把消息都传开了。
一直以来,面对朝廷的高压政策,乡绅们采取了退避,这次事件恰巧让他们联合了起来。
本来杨知府想秉公判案,可当越来越多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一个小小知府也扛不住了。
于是乎,他也病倒在了任上,学着胡元钧把锅给甩了。
士绅们只觉得自己赢了,这事儿拖下去就得不了了之,谁知刘权这厮也是不怕死,竟直接告到了静安府的按察使司。
听到外面的鼓声,江西按察使赵耀垠一脸苦涩,此刻他的大堂可谓高朋满座。
在刘权放话,说要到郡城讨公道时,就陆续有人找上了他,希望他能为士绅们做主。
“臬司大人,那刘权不过是个地痞无奈,横行乡里干过不少恶事,官府早就该对其严惩!”
“如今他胆子越来越大,竟讹上了县里大户,大人岂能为虎作伥?”
“正是如此,如今朝廷征税讹,各地大户都尽心纳税,可不能寒了大家的心!”
“是啊大人,若让那姓刘的地痞奸计得逞,这世上可就没有公道可言了!”
“大人老家也有产业,若也被地痞无奈盯上,难道也任由他们掠夺?”
赵耀垠眼前,全是些七老八十的前辈,这些德高望重且曾身居要职,说的话赵耀垠也只能虚心听着。
此刻,外面的鼓声仍在响动,惹得赵耀垠很是心烦。
“来人!
“卑职在,请大人吩咐!”
“先把人带进衙门,别让他敲了!”
“遵命!”
吩咐完这件事,此刻众人仍盯着赵耀垠,只等他给出个说法。
“诸位,此案干系重大,本官不敢擅作主张……”
站起身来,赵耀垠目光扫视众人,说道:“此案,本官会上报巡抚大人,到时上官自有公断!”
换句话说,此刻赵耀垠选择了甩锅,这一手段他也玩得很明白。
“诸位还是先请回把,即便巡抚大人无法处置,还有阁老会给诸位一个公道!”赵耀垠笑着说道。
换句话说,在赵耀垠看来,这件事巡抚丁彦也不敢决断,最终还是会闹到谢孝方处。
也唯有谢孝方,这位身负王命旗牌,有先斩后奏权的内阁大臣,才敢碰这小小几百亩的土地案。
见众人毫无动作,赵耀垠接着说道:“本官还有要事,就不陪诸位了!”
然后,赵耀垠直接就溜了,独留一众老头子在原地。
众人沉默了一阵,只听有人说道:“得多找些人请愿,若是让一个小小地痞赢了,往后咱们还能掌控什么?”
这句话,很快引来众人附和,为这事儿他们确实很团结。
只因这小小案子,关系到他们最根本的财产,既对土地的掌控权。
若一个地痞都敢占他们的地,那其他人不都得起心思,打他们未申报土地的主意。
紧接着,一众老头儿走出了按察司,然后便往各自回家去了。
他们回家可不是为了歇着,而是为了联系更多有能量的人,跟他们一起向官府施压。
他们不敢站在皇权对立面,但对付一个小小地痞的胆量,却还是有的。
于是乎,小小四十亩土地的案子,如今确实闹得越来越大了。
而这一切,全程都看在王歆眼中的,官员们帅锅的手段,可是让他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