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走了回来。
“起来,别蹲在这里。”他伸手拉她胳膊,手上力度收着,怕伤了她。
傅司晨倒是也不再耍脾气,借坡下驴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这样有多诱人有多不合适。
方才裹在她身上的浴巾掉在地上湿透了,郁时南见她站起来,他松开手要往外走,傅司晨反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这就要走?”
她秀气的手指扣着他的胳膊,指甲上贴了漂亮可爱的甲片,有亮晶晶的小装饰,很可爱,此刻微微用力,以至于她的甲片在他的胳膊上嵌了一点印记。
“你这样会感冒,去冲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
男人挪开视线,并不看她,她此刻的模样,他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个透彻。
可他绷着脸不看她的样子明显就是生气了,傅司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的很,“是你欺负我,我又没有对不起你。我不能发脾气吗?我不能抱怨发泄吗?这样你就生气了?你凭什么生气?我都没有真的不见你,你竟然……竟然就不见我了?”
“……”
她可以发脾气,她可以抱怨和发泄,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任何资格来说行或者不行,但如果她不想见他他就顺着她,可此刻她哭得这么伤心……
男人叹口气,他伸手拽住滑落的睡衣肩带复原到她的肩膀上,聊胜于无的遮掩她不加掩饰的风情。
郁时南眸光停在她脸上,看她泪意斑斓,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要触及她的眼泪,又仓皇收回,“我没有要走,去给你拿件睡袍。”
傅司晨这才松开手,他往外走,她便跟在他身后,脚上的拖鞋早在他抱起她的时候甩掉了,这会儿干脆就光脚出去,踩在外面客厅软绵绵的地毯上,印上一个脚印,以及脚印周围滴落的水滴。
郁时南拿了件房间配备的睡袍给她,让她去冲个热水澡,傅司晨不听,她直接接过他递过来的睡袍穿上,裹住自己,泪眼汪汪的看他,“你呢?你穿这样出去?”
“在这里,没人敢乱嚼舌根,不会传到韩奕耳朵里,而且……”郁时南微顿,“确实,也没什么。”
这话说出来,他都有些违心。
男人喉结艰难的上下轻滚迎着她水雾蒙蒙的视线,“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传言,你放心。”
谁要放心这个!
是他要怕林远晴质问吧。
“你让人送衣服给你。”傅司晨轻啜着,刚刚哭的太狠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打了个颤栗,说话都带着抖意。
落在耳朵里,就特别的可爱。
郁时南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这样子,明明可怜,口气里的颐指气使又压不住,就显得特别……娇。
他想笑,想帮她擦眼泪,但也……
仅仅是想。
郁时南给郁乾打电话,那么很是松口气的,“哥,警察走了,没查出什么,虚惊一场。”
“嗯。”郁时南淡声,“严淮留话了吗?”
“留话?没特意留话。”
郁时南额角绷着,忍着脾气,“他说什么了,你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哦。”郁乾反应过来,“还是那些守法经营的官话。”
“没有其他的?”
“有,有句屁话,说这地方跟郁家可能八字不合,容易被人惦记。”
郁时南蹙了蹙眉,严淮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也就是说,魏经武还没放弃这地方。
他当时选这地方纯粹是看中了环境,魏经武这么执着,肯定不是为了环境。
两人又说了几句,郁时南才吩咐,“给我送身衣服过来。”
“你房间没有?东西都给你送过去了啊!而且……”郁乾嘿嘿笑,“绝对有惊喜。”
郁时南听他这不怀好意的声音,反感,“别整天有的没的,做好你的事情,别再出幺蛾子。”
“我在原来的套房,刚刚警方查的是这里。”
郁乾反应过来,“哦,司晨妹子是不是在,吓到了吧?”
郁时南不再跟他废话,只叮嘱快点,就挂了电话。
回头,就看傅司晨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南哥你涉毒吗?”
“没有。那东西是有人栽赃,放心吧,那东西我不可能碰。”
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在这点上傅司晨没有理由的相信他。
她抿了抿唇,“南哥,违法的事你不要碰。”
“不会。郁家不会再走过去的老路。”
“不是郁家,”傅司晨声音压低近乎呢喃,“是你也不要……阿嚏!”
突然的喷嚏声,连打了几个。
贴着身体的湿漉漉的睡衣凉飕飕的,即便是外面裹了睡袍,凉意依然从皮肤里渗透进去。
傅司晨甚至还打了个寒颤。
“去洗澡换衣服。”郁时南眉心都拧起来,“感冒了要打针。”
“我不打针!”傅司晨倔强的拒绝却抵不住喷嚏声不断。
“那就去洗澡换衣服。”男人看着她,“所有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已经伤她一次,不会再让她伤第二次。
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
傅司晨鼻端发涩,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其实她不担心那些事,她只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胡乱扯了些理由。
她真正担心的,又无法言明。
傅司晨拿了衣服进洗手间。
等她冲完澡出来,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傅司晨颓丧的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她为自己的失控感到难过,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手机响起来,是许倾城发来的视频信息。
傅司晨赶紧摸了摸眼泪,接听。
“小姑姑。”小如初的声音率先传进来。
镜头里满满当当挤了三个小朋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