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南咬着烟狠吸一口,他的威胁其实对韩奕来说有多大作用还真的不知道。
这人一旦变了心,伤害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韩奕能自己想明白就最好了,有老婆孩子了,外面的女人再好又怎么比得上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更何况司晨年轻,就是抛掉加在她身上的任何光环,单单是小姑娘本身,漂亮可爱,身材……也不差。
虽然脾气有点娇但也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韩奕到底怎么就能不珍惜她却反而去跟其他女人有染。
郁时南深吸口烟,他缓缓吐出烟圈控制着自己的思绪,避免真的想起傅司晨的模样和身段。
他猜不透韩奕的想法,可是从司晨对他毫无猜忌的信任来看,两个人断然不像是有了矛盾,没有争吵没有怀疑毫无征兆之下发现韩奕出轨,郁时南可以想见傅司晨会有多伤心。
就像她方才哭着指控他。
男人太阳穴绷的发疼,即便她结婚生子在他这里也依然是个小姑娘,泪眼婆娑的样子不知道多可怜,睫毛被泪水冲刷的凝结在一起,湿漉漉的看一眼都让人心口泛疼,她那些话在心里憋了多久才说出来。
胸口像是被人悄悄的划开了一到口子,并不会因为她后来的粉饰而变得轻松。
他知道她所有的不在意都是伪装,不过是想伪装的让他的负罪感不那么重,但是其实……那些在情绪崩溃尽头说出来的话才是真实的。
春天的晚上有些凉,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往脸上扑,没了白日的喧闹,这一刻静的离奇,可这样安静的气氛却安抚不了糟乱的心。
心乱如麻说的也不过如此。
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很难有让他这样躁乱不堪,恨不得找点东西释放,即便是魏经武将他的自尊踩在地上碾他都能淡定自若。
过去的戾气已经从他身上抽筋剥骨的离开,再难以有让他情绪剧烈起伏的事情。
林远晴或者李尚,今天这一步即便未曾早有算计,可说起来也算是计划之内,眼皮子都不需要多眨一下。
可此刻,因为什么?
因为韩奕的出轨?
郁时南狠狠将烟掐熄,他其实很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韩奕出轨,甚至不是因为傅司晨可能有的伤心。
是因为她哭着对他控诉,他要多么忍才能不让自己的心被戳穿。
手机铃声响起来,郁时南看一眼,是郁乾的电话,火急火燎的催他赶紧回房间,屁话没说直接就给挂了。
……
傅司晨挂了跟二嫂的通话趴在床上没有动,或许是因为哭的厉害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后来是被郁乾要了命的电话给吵醒了。
“司晨,快点,电梯上顶楼,快点,拦不住要出人命了!”
声音着急得不得了,傅司晨听到个要出人命了吓得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怎么了?”
郁乾来不及跟她解释,只嘟囔着让她快点,还不等傅司晨再问一句,那边嗷一声惨叫,电话就给切断了。
傅司晨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想起傍晚时候那些来查南哥的人。
南哥不会出事吧?
下午那些人,显然是来者不善。
傅司晨人跳起来就外跑,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只穿着酒店的睡袍。
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慌得要跳出来。
跟别人不一样,南哥要出什么事就一定不是小事。
心口一阵紧过一阵,傅司晨甚至都顾不上自己差点被酒店的地毯绊倒,脚上的拖鞋不跟脚,甩掉了一只,她着急得按电梯,想跑回去穿鞋子,电梯门打开了,她干脆就赤着一只脚进去,直接按了顶层。
电梯门一开,就听得砰的一声。
郁乾人被甩开,半边身体狠撞在门框上,疼得他直骂娘。
傅司晨赶紧奔过去,伸手拽住郁乾,“郁乾?”
郁乾一口气喘不上气来,只指着里面,“你,你老公!”
“郁时南,你他妈怎么她了?”
一声疑问还不等问出,韩奕杀人一样的声音闯进耳朵里,傅司晨扭头看去。
房间里韩奕挂了彩的脸,那个向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风流倜傥不羁放纵的清俊模样,此时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一双眸子像淬了毒的冷刃,脸上的血色不让他狼狈反倒是带了乖戾的血性,握成拳的手臂用利到肌肉轮廓尽显,他脸色绷得死紧,怒火从每一个毛孔里透出。
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盯向对面的人。
韩奕?
南哥?
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韩奕的蓬勃怒意,郁时南显得平静多了,不过脸色也不好看,他赤着上身,上手臂上的肌肉被尖锐勾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她?
谁?
傅司晨一眼扫过去,房间的水床边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赤裸着上身,不知道醉了还是怎么只吃吃的笑,长发凌乱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她身边有个年龄稍大点的女人抱着她,拿东西把她裹严实了,只有光洁的肩膀露在外面。
傅司晨脑子嗡嗡响,似乎怎么也抓不住事件的重点。
郁
“韩奕,我跟她怎么样,跟你无关,别忘了你的身份。”
郁时南眉眼凌冽,韩奕对这女人的在乎让他的脸色收冷,他到底是拿什么身份来质问?
郁时南这话相当于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韩奕太阳穴狠跳,狠狠骂了句,整个人都癫狂一般提着拳头就冲过去。
“为了傅司晨,你他妈搞清楚状况了吗?你就糟蹋她?”
坦白说,如果不是一时未曾察觉被韩奕甩了一凳子,真动真格的,两个韩奕也不是他的对手。
郁时南无意与他争斗,也因他是司晨的丈夫所以才控制着力度,这一团乱也让他头疼至极,结果却反而吃了韩奕几拳,侧脸上得疼痛让他舌尖轻抵着内侧,脸色欲沉。
论打架,韩奕对郁时南可没什么威胁性,他忍让的耐性在韩奕的咄咄逼人中彻底失效,郁时南手掌在身侧张开,收紧,在韩奕挥拳过来的一刻,他五指如鹰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侧拽的一刻膝盖抬起直压向韩奕的手臂……
“不要!”
傅司晨惊得大吼,耳朵嗡鸣一般响,南哥这动作下去,韩奕的手臂就废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郁时南下意识收住动作,只一迟疑间,韩奕另一只手拽着身边一个奇形怪状的凳子直接劈向郁时南。
傅司晨脑子嗡一下,“韩奕,住手!”
她猛的冲过来,韩奕完全没看到傅司晨过来,想要收手已经是来不及了。
傅司晨吓得没了反应,眼睁睁看着那个椅子样的东西直直的冲着她的脑袋而来。
砰的一声。
皮骨与硬物相撞,伴着男人闷哼的声音一起撞进耳朵里。
没有预期而来的疼痛,可耳朵嗡嗡作响,耳鸣了一般。
她整个人被紧紧抱住,男人宽阔胸膛是她最安全的屏障,坚硬有力的手臂死死圈住他,因疼痛触发的应急反应,让骨骼宛如固化的藤蔓,像是要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胸腔里。
现场忽地陷入极度的安静中。
有黏黏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她洁白的睡袍上,晕染成一朵朵鲜红的花。
“南……南哥!”
傅司晨惊得尖叫,她想在他怀里转身,却因他收得死紧的手臂而动弹不得。
她忽地哭出声来,哽咽的喊他。
“我没事。”身后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
后背忽地压下来一片沉重,傅司晨慌忙伸手去抱,她身体矮小,被倒下来的男人压的撑不住!
郁乾慌忙过去一把扶住气的直喊人,“叫医生,叫医生!”
……
“问了医生,没什么大碍,亏了没伤到脑干,轻微脑震荡,缝个几针就好了!”
崔文宣看向傅司晨,“司晨小姐,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她白色的睡袍上被血渍沾染,本该狼藉,狼狈,却又生出中春彩般的靓丽。
长发披了一身,她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双手紧紧握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