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明知故问:“你也抽烟?”
你没有挥手散去烟雾要你们能看清彼此,朦胧是美的,借着朦胧,大家的话都会很多,你们在寒冷中吞云吐雾,活像两个逃学的不良少年。
于是你一边同他打趣一边嘬着烟:“不常抽,干我这行的压力也很大,穿越不会常有美妙的经历,以前我更爱抽电子烟。”
这段对话没有“重蹈覆辙”,他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从你抛给他的话题中选了最无害的那个:“电子烟?”
“一种替代品,我喜欢西瓜味的。”你倚在墙上抬头看他,仍旧夸张的轻描淡写。“本来我快有一个世纪不抽烟了,可谁叫我是两个世界的旅行家呢?”
你呵呵低笑,不给他留思考的机会:“我注意到你也常在这儿抽烟。”
“只是有时。思考问题时累了会抽一会儿,无聊时也会,用脑过度可不舒服。”伦纳德的嘴一张一合,每一下都会吐出袅袅云烟,他隔着雾望你,雾给他壮了胆,他在找寻你的眼睛。
你也隔着雾望他,不着调地说起另一件事:“要我帮你脱掉那只手套吗?我这次不用嘴。”
他这次没有再为你的话语感到脸红羞耻,或许是雾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低笑出声,声音含混但纯净:“我猜你这句不是实话,如果我伸手过去,你一定会重复刚才的动作,是吗?”
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把玩手里的香烟一边跳脱地问:“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伦纳德还是先一步回答了你的问题:“据说是从极光会那边先一步传出来的,其实我不在贝克兰德的时候抽的不多,我最近刚来这里,你好像比我熟悉。”
借着烟和夜晚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胡话,你又跳跃开了:“我怎么就不会说实话了?要不要来我梦里听听?”
伦纳德又低笑,他也能借着烟与你开玩笑:“或许你这一句也是假话呢?”
“我猜最近租这房不便宜,女神教会内部员工有折扣?”你继续跳得更远。
伦纳德终于习惯你的节奏了,他也和你一样各说各的胡话:“我以前在凛冬郡,进行一些入职培训,我刚晋升的时候经常去同事的梦里。”
“其实我不擅长说谎,在廷根时不擅长,在贝克兰德时也不擅长,诶,你伸一下手。”你继续在话题中不顾他的跳来跳去,在云烟中说着废话。伦纳德一定是被这些废话感染了,竟真的伸手过来,是那只带着红手套的手。
你确实没再用嘴再为他剥下那只红色手套,你的嘴正忙着吞云吐雾,你的手指先一步攀上他的手腕,冰凉的指尖触感使他从和你的胡言乱语中恢复些许清明,他又想抽回手去,但你不允许,你率先一步攥住他的手腕,顺着手套的缝隙往下撸,途中摸过他每一个骨节和修长温暖的手指,最后一点点攥离他的指尖。帅哥不愧是帅哥,连手都这般好看,倘若这手能进入你的身体,应当也是一番不错的滋味。
那只手套最后被你套在自己手上,你左看右看,远没有戴在伦纳德手上好看,你又脱掉它扔回给了伦纳德:“我也想去凛冬郡看看,可惜我不是公务员。”
“但你可以在贝克兰德看看,贝克兰德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比如贝克兰德大学,噢,倘若早点来贝克兰德,还能看到罗塞尔纪念展,我都没去过。”他不自言自语地胡乱跳脱了,而是陪你说起废话。
“是嘛。”你也不跳了,点掉烧了一截的烟灰,语气不好不坏。“其实我都去过。”
“和历史教员一起?”伦纳德冷不丁地问。
这话语穿透烟雾,本应吓得你一个激灵,你也本应指责他为什么要偷偷调查你,可你转念一想,这些本就是不好瞒的过往,那就随他查吧,他又查不到更深的那些东西。
你释然地长叹:“是,和他一起的日子可不好过,提心吊胆的,每天都要背鲁恩语。”
伦纳德的语气听不出好坏:“我看到他的通缉画像才想起他,他曾是克莱恩的大学老师,你的通缉令还没撤掉,最近你最好不要出门。”
“噢——”你拉长音调,烟雾从你口中一圈圈吐出,你其实想跟他说他有的是办法送你离开,大可不必苦口婆心地叮嘱你,但你只是拉着他一起跳脱。“你试过这样接吻吗?”
“或许有点难为情,我没有试过任何一种接吻。”他直白地笑了笑,在烟雾缭绕的梦里,他似乎也不觉得难为情。
“那你想不想试试?”
他的嘴角动了动,你大致推算出那是个“好”字的头阵,于是他连那个字也没说出来,你踮起脚贴过去,坏心眼地含着一口烟朝他嘴里灌去,却不曾想他也是一口烟雾未散,你不肯离开他干涩的唇,又是轻啄又是慢咬,含蓄又急促地很,他的眼垂下,一双绿眸透着故意的漫不经心。你们都被呛得咳嗽,眼角挤出几滴泪来。
你们很快放开彼此,双双边笑边咳,不停抹起眼泪,异口同声地说:“你暗算我。”
手中的烟燃尽了,你扔掉烟蒂,摇摇晃晃地跑到窗边,洞开窗户为室内透气,十二月夜晚的冷风呼呼向屋内倒灌,兴许是冷到极致了,你感到皮肤热了起来。
伦纳德把你从窗户边架走,再反手把窗关了,他终于有空责备你的“粗心”:“现在不着急,明早再通也可以。”
你回过头去,在冷风里对他嬉皮笑脸,却落入一双关心紧张的绿眸,他漂亮的眉蹙着,嘴紧紧抿成了一条横线。
伦纳德不该同意的,不然他就不会有一个充斥着尼古丁气息的、呛人的初吻,一个独特的、他很难再忘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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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废话,我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