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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对他还有爱。”
就算只剩下微乎其微的一点,也无法忽视。
温如许没说话。
乔烟的手还在不轻不重地抚摸他的背,“耗不干净,走不掉。”
“就没想过跟别人在一起吗?”
“想过,放弃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她说,“跟谁都是。”
“再说,徐怀柏这种,结婚不都讲究什么强强结合,合作什么的,跟我没关系。”
“你还在埋怨你母亲吗?”
熄灭的灯泡突然亮起,剧烈的光亮刺痛了乔烟的眼,令她不适地闭上了眼。
应该是线路修好了,她听见门外有人走过的声音。
温如许撑起身子,为她挡住大半光亮,投下一片阴影。
他是知道一些她家里的情况的,但不甚了解,只知道她父母在她高二那年离婚了,女方出轨。
她的监护权给了母亲,因为父亲生活条件不足以好好养护她。
而她的母亲那边似乎是个世家大族,很有地位的那种。
“埋怨她做什么?”
关于家庭,乔烟已经很久没说起过,她曾有意的逃避这个问题,以至于很多记忆模糊不清。
大约只记得,他们离婚前频繁地吵架,而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迟迟没有推开门。
然后转身下楼,像往常一样在小区长椅上坐着等家里的电话。
那时候通常母亲已经气愤地夺门而出,她的父亲无奈地坐在沙发上,沉思大半夜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哦,这个点了,女儿还没回家,所以拨了个电话。
乔烟一般接到电话就会回去,直到某一天徐怀柏在天蒙蒙亮时发现了颓废的她。
然后把她捡回去。
他公寓里没人,所以乔烟有了新去处,生活乱七八糟的时候,她就会跟他一起窝在他的公寓。
用他的音响设备,放一首又一首她喜欢的歌,然后在沙发上,热切而绵长地接吻。
有了废弃教室的腿交前例,乔烟时常帮他这样解决生理反应。
只是徐怀柏总觉得不够,每次都要很久,但绝不强迫她。
他在不碰处女跟等价交换上有种莫名的执念,即使乔烟后来慢慢想通,想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也一样。
兴许就是这一点,和那些回忆,让她坚持着守了他很久。
毕竟那个时候,徐怀柏就是她的避风港。
但他越往后晚上越不在,出去跟人玩到凌晨是常事,偶尔从网吧通宵回来给她带早餐更是常态。
当时乔烟还问他,为什么公寓里有电脑还要去网吧。
他说在网吧跟朋友方便一点。
但其实是怕忍不住半夜冲进她房间办了她。
这事后来乔烟才知道的,从他当时朋友嘴里听说的,男生之间口无遮拦,连同打赌的事也说了出来。
她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分了有一段时间了,身边的女孩也换了几轮,说是朋友。
炮友罢了,他那会儿不交女朋友。
原本她还不太信。
结果后来真没听说过他再交女朋友。
而女人就喜欢这样的,“唯一”“例外”“偏爱”。
也是她放不下的一大原因。
乔烟不是傻子,但凡没有这些细节,她不会惦记他那么久。
只是现在看来,大约成了他凑巧给你送了把伞,你郑重地要嫁给他。
他可能都忘了,结果你脑补出了一场精心大戏去招他,他来一句你好哪位。
可不可笑?可笑,更可笑的,这是世间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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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烟自始至终没埋怨过任何人。
她甚至能理解被奉为掌上明珠的母亲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一个穷小子后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消磨了满腔爱意,于是用出轨来为这段不光彩的人生画上了句号。
很简单,人都是自私的。
爱情是建立在足够的经济基础上的,而没有基础支撑的爱情,溃败是早晚的事。
而学生时代的爱情之所以美好就是如此,大家都站在同样的起点,以至于没有沾染世俗的感情那么纯粹。
纯粹到但凡一点实际问题都能污染它。
乔烟反问了这一句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温如许只是看着她,半响,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然后坐起身来,“阿烟,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谢谢。”
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她顿感轻松,淡然道,“不过我现在也很好,只是不需要更好。”
“而更好是什么样,我想我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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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烟找了个时间回了趟首都。
她在重城上学,很少回去,她母亲回去的时候本来准备给她转学,被她以高叁很关键拒掉了。
高考后回去过一趟,待了一个暑假,又去上大学。
那是母亲已经恢复了往日大小姐的作风,社交活动频繁,常常与不同的优秀男人闲谈甚欢。
但母亲不住老宅,在市中心或者其他住处,住老宅的是乔烟。
外祖母早早病逝,外祖父一个老人独守空巢。
她住在那照顾外祖父,老人家平日里喜欢种花下棋,偶尔钓钓鱼,身上还有年轻时叱咤风云的影子。
他当过教授,官场上一半多不是姓钟,就是他带过的学生。
出发时是月底,乔烟赶工了快一个月才腾出来的几天假,也只有个五天左右。
而月底正是徐怀柏最忙的时候,好不容易回趟柏荟澜山,见到的还是在收拾东西的她,气得不打一处来。
当场把她拎去了床上折腾,但他累,也没折腾太久就睡了,第二天乔烟起的时候他还睡得正熟。
她走得悄声无息,路上才接到他睡意朦胧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无语,他说昨晚太气了没注意听她解释。
乔烟只得耐着性子再给他说一遍,顺便嘱咐他记得收桌上的快递。
那是传灯寺寄来的,她也是刚刚知道,那只奶牛猫哪里只是认识他,那就是他以前养的。
是有一次猫把他妈最喜欢的披巾勾坏了,气得女主人当场给它送去了传灯寺,说是寄养,其实就跟流放一样。
传灯寺偶尔会称修葺寺庙关门一天,其实是因为她妈要去拜佛。
盒子里是一串沉香手串,一百零八颗珠子,漆黑而莹润,乔烟只打开看了一眼,檀香就溢了出来,是顶尖的货色。
说到快递,徐怀柏清醒了些许,“知道了,等你回来,还去不去看呆瓜。”
呆瓜是奶牛猫的名字,他给取的,原因是呆瓜才会惹到他妈生气。
明明只要远离她就可以远离厄运。
猫还是他亲自送去的,走得还特潇洒,说等它什么时候不呆了什么时候来看它。
结果后来迷路到传灯寺时压根忘了这回事。
“去。”
乔烟抬手看了看表,她戴的是昨晚徐怀柏回来给她的百达翡丽,跟他最近戴的那块貌似是同款。
脚上踩的是他给买的鞋,脖子上挂着的那只玉佛,包里银白色玫瑰纹样的钢笔,以及今早出门前用的香水。
生活上满是他的痕迹,这跟单纯的送房子车子不一样。
是与她切切实实相关的,低头就能看见,就能想到他的东西。
乔烟突然就有了那么点做他女朋友的实感。
但想到温书予,又很快转瞬即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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