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一下换件衣服,竟然体力不支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手臂上的一阵刺痛惊醒,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楚是乔家文。
“家文。。。”开口才觉得喉咙里面干涩的厉害。
“老大,你虚脱晕过去了,我给你推了支葡萄糖。”说罢,乔家文起身把晾好的蜂蜜水递给程越。
“先喝点润润喉。”
一杯温水入胃,程越觉得胃里面舒服了许多,撑起身子坐起来。
“现在几点了?”
“4点半,你先休息一下,等等我送你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
“不了,先去病房和icu看看,你回去休息吧。”
乔家文有点郁闷地看看程越那张惨白的脸,终是知道他的脾性,叹了口气。
“算了,一起吧。”
两人一轮巡视下来,送进来的伤员情况基本稳定。饶是乔家文这种硬身板都疲乏的有点受不住,走到医生休息室的门口,顾不得形象,顾不得地方小,找了个空挡就和衣躺下来,没几秒钟便呼呼睡过去。
程越又转身去了行政部门,今晚大量的文件和报告都必须分析总结赶出来应对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处理好这些东西程越在抬头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交代了部门主管,程越起身往出走。
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晃了好几下,估摸着低血糖犯了,顺手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摸索出来糖块往嘴里塞了一块。
这些糖都是肖灏悄悄装进去的,几乎他每穿的衣服口袋都会不经意掉出来糖块,想到这些,吃在最里面的糖竟然很给面子的没有反胃。手不自觉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医院的广播却又想了起来,程越拿出手来又匆匆想icu走去。
一个患者的烧伤面积太大,虽然手术的医生已经是谨慎再谨慎地处理,有些部位还是不可避免的感染,最后引发了轻微的败血症,程越过去的时候,病人的呼吸和心跳竟然一度停止。
程越联合烧伤科的医生紧急组织抢救工作终是把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没放松下来紧张的神经,去血库调血浆的护士急匆匆跑了回来。
“院长,血库ab型血浆昨晚已经告罄。”
“血库那边没调血?”
“已经联系了,还没送过来。”
“差多少?”
“至少需要。”
“我是ab型,先抽我的。”
程越说着便寻了张椅子坐下来,挽起袖子示意护士。
肖灏在车里面迷迷糊糊睡醒过来,一看手表竟已经是上午10点多,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来看没有程越的来电,打开车门就往医院走。
肖灏挂了乔家文的电话急匆匆赶到病房,程越躺在床上整张脸惨白地几乎没有人色,一只手上扎着点滴,另一只手臂上竟然输着血,连鼻氧管都用上了。
肖灏这么都想不明白,只不过才一夜没见,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有点不解更多的是恼怒地看向乔家文。
“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没进食加上彻夜未眠工作超过了身体的负荷。。。另外,还。。。还。。。捐了血。”
“你说什么?”
“血液即使调过来了,只要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乔家文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程越捐完血差点就休克了血压更是降到了危值,要不是血液及时调过来,连他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摸了摸又出的一身冷汗,乔家文推开门悄悄退了出去。
等程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柔软的大床上,脑中混沌一片,无力细想。
歪着头寻找肖灏的身影,见那人正双手抱壁站在窗前,从程越这个方向看过去,竟然莫名得感觉出一种萧索的味道。
程越努力撑着瘫软无力的身子想要靠在床头,哪知竟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勉强起身一点点却受不住力歪倒在一边,额头一下子磕在床头,眼前顿时又是黑影重重。
沉思中的肖灏被程越碰撞的声音惊动,转过身来疾走疾步,到床边坐下,然后一手轻轻的揽起程越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检查他磕得红红的额角,确定无碍以后,肖灏伸手拿起床头柜上早已调兑好的一杯温蜂蜜水喂给程越。
自始至终,肖灏阴沉着一张脸,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生气。
程越虽头脑昏沉,却还是感觉的出来,从两个人开始到现在,肖灏从未有过这种表情。
没由来的心头一阵发紧,加之体位的突然改变,本就昏沉的头脑让程越更是眼前一片漆黑,头晕带动着胃部的恶心感,竟是半天没有动作。
“怎么了?喝不下?”
“别动我,呕…”
程越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后就再也抑制不住的伏在床边干呕,本来还臭着一张脸不愿说话的肖灏这个时候却是慌起来,就算是公司遭遇重大危机,股票跳水时都能镇定自若的肖总裁,这个时候除了焦急便是无力,抱着怀里的人轻轻俯拍着他瘦弱的脊背,看到程越辛苦呕出来的胃液胆汁,心疼更甚,恼怒便也一分分激发出来。
待他缓过这阵难受,肖灏又轻轻的扶着程越靠在自己的怀里,哪知程越却是用尽力气把他推了出去。
“阿越?”
肖灏怒意更甚,脸色已经不能在用难看来形容,要是公司员工此刻在场,定会噤若寒蝉,半句话不敢再说。
“脏。。。我要漱口洗澡。”
程越看了肖灏一眼,径自侧过头俯趴在床沿不再理他。
肖灏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有理由生气的那个人,生气程越依然如旧的不管不顾,生气他危急时刻眼里面除了病人的安危却根本不顾及心疼他的自己,生气他从来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就算放在心上也一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肖灏想到这里就气得胸口发闷,想要撒气却看着伏在伏在床头倔强的不愿躺回去的人又心疼的不可收拾。
最终还是心疼占据上风,肖灏认命地抱起程越想浴室走去。
“阿越,你这样不在乎我难过不难过,我很受伤。”
“阿越,以后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时候拜托你想想我,拜托你顾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着急,我恨不得这一切我都替你承受,我恨不得疼得是我自己,难受的是我自己。”
“阿越,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的病人,你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比对我要好,你会替他们想太多的事情,从手术到各种并发症再到术后的各种治疗方案,你对他们的一丝不苟稍微分给我一点点好不好?”
“阿越,你不在是一个人,如今你有了我,不要再这么拼命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很多年后,程越对于肖灏那天的话依然记忆犹新,以至于后来的后来,他每上一次手术台,每做完一个手术都会再考虑病人的同时给家里面为他留灯的那个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如此,已经是今生最美好的习惯。
肖灏庆幸他做出了明智的决定,程越带回了家。当天他们回去的时候,医院的急诊又因为旅游客车造成的交通事故忙到了半夜,乔家文顶着黑眼圈一身疲惫地赶过来给断断续续昏睡的程越挂上水以后便倒头睡过去。
肖灏守着程越快到天亮拔了针这才趴在床边睡下。
乔家文走后程越半睡半醒醒来两次,肖灏终是心疼为上,端着自己笨手笨脚熬好的粥想让他吃一点。
“阿越,吃点东西再睡。”
“唔,不想吃。”
“不吃东西身体怎么会好?”
“头晕,别吵。”
或许是因为理亏,这次生病的程越竟然褪去身上冷硬的外壳,甚至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看到他缩着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又蜷缩起来,肖灏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出门又打电话给乔家文。
乔家文查完房巡视一周以后便又忍不住想昏昏欲睡,趴在办公桌上正睡得香,肖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迷迷糊糊接起来电话,忍不住嘀咕着抱怨。
“唔,好困。肖大少要给我发额外的加班费出诊费外加睡眠补助费。”
“你不觉得和一个商人讨价还价是很愚蠢的行为吗?”
“我家老大给我的机会我需要把握。”
“你的帐我还没有和你算。”
乔家文就怕肖灏因为这件事找他秋后算账,要不是那天他贪睡没看住程越也不可能让一个本就贫血的人献血。
“那个,肖大少又什么指示?”
“晚上在过来一趟,他不吃不喝一直睡着,我有点担心。”
“我晚上过去看看。”
“恩,医院还好吧?”
“丫的,忙得不想活了。”
“一路走好,不送。”
“过河拆桥。”
晚上乔家文过来的时候,程越还在昏睡,这样的情况让肖灏很是担心,连鞋子都没让他换,直接把人拉到了卧室,一番检查后,乔家文终于寻了沙发瘫坐下来。
“老大他身体太弱,怕是恢复起来要费力些,不过不用太担心,他现在是处于身体的自我修复期,所以睡眠的时间会长一些,但是不能由着他不吃饭,药补终究不如食补。另外,身体失血后的后遗症使得他有点低烧,我没给他用退烧药,刺激胃,需要你费心些照看不要让低烧变成高烧就好。”
乔家文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双臂伸展巡视一周,有点不怀好意地对肖灏眨眨眼。
“那个。。。床够大的哈。”
肖灏斜斜地瞪了一眼最近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如若不是程越眼瞎仍然需要他的照顾,肖灏不确定他是不是会一直冲动把这人从23层扔下去。
只是心里却是没由来的一阵甜蜜和自豪。
当初他刚搬过来的时候,就想把卧室那张窄小的床换掉,提了几次,程越都不予理睬,只是在某一天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工人装新床,而且竟是他曾提到过的那个牌子,他的阿越果然外冷内热,心里还是有他的。
想到这里,长久以来闷在胸口的怒气竟是消失殆尽,他愉悦的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下楼进继续研究熬爱心粥的做法。
程越仿佛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时看向窗外,阳光明媚,一时有点恍惚,他这几天昏昏睡睡,日子过的混沌无比,微撑着身子起床,头还是有些晕,闭目缓了一会,摸到床头的眼镜,起身向楼下走去。
刚下到楼梯的拐角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肖灏斜倚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着文件,时不时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整个茶几上面散乱着文件夹和纸张,那个吹进来吹起的纸哗哗作响,肖灏竟然赌气般拿着烟灰缸重重的压了一下。
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里煮着的粥在不断的冒着热气。
看到这里,程越竟然有点说不出来的温暖,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向来自己这些天又是让他操了不少的心。
正在沉思间,坐在沙发上的肖灏却突然炸了毛一样蹦起来朝厨房跑过去。
“呀,糟了,我的粥要糊了。”
看着跑进厨房手忙脚乱的肖灏掀起锅盖来乱跳着把烫到的手抓在耳朵边上,程越顿时觉得好笑,慢慢的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
肖灏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程越站在门口双臂抱在胸前,两腿随意地交叠斜倚着门框有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下意识地把盖子盖上,刚刚掀开来看的时候,好容易配好的食材都糊成了锅底,是在是惨不忍睹。
“阿越,你醒了?有没有好点?”
说着便起身走过去把手覆盖在程越的额头上。
“恩,退烧了,等下家文会来帮你挂水,那个,粥…额…还是让秦姨等等送些过来吧。“
话音刚落肖灏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竟然是家里。肖灏边接电话边自然地拉过程越的手朝客厅走去。
“妈,有什么指示?”
“臭小子,没什么指示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了?儿大不由娘,你们俩兄弟都是这副德行。”
“呵呵。。。妈您的地位依旧和以前一样固若金汤。”
“行了,别贫了,这周末肖沛和多多会来家里吃饭,你和阿越也回来吧?刚好让阿姨做些好吃的给你们补补身子,你们俩天天都那么忙,看你俩一个比一个瘦,两个大男人谁都照顾不好自己。“
“还是妈疼儿子,不过,这周恐怕回不去了,阿越身体不太舒服“
“怎么了?胃病又犯了?就说你们照顾不好自己吧?那就更得回来了,我熬点营养粥再炖点汤给他补补。”
“妈,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天市里居民楼失火,他们医院距离近,收治了不少病患, 阿越身体有点吃不消,我想让他多休息几天。”
“那好吧,身体不舒服就在家多养几天,告诉他不要太拼命,身体是最重要的。阿越这个孩子,倔强的很,你多让着他点。完了有什么需要的就给家里打电话,或者我让阿姨过去帮你们几天。”
“就说母子连心的嘛,我刚刚还想打电话把秦姨借来享几天口福,妈您就打电话过来了。”
“臭小子,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正形都没有,嘴上就和抹了蜜一样,天天哄你妈。“
“呵呵,被您拆穿了,不过我实话实说嘛。”
“行了,都好好照顾自己,等阿越好一点带他回家来住几天,你们这样子我还有点不放心。”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过些天我带阿越回去。”
程越就闭目坐在肖灏身边,电话里的内容自然听的清楚,心里暖暖的充溢着感动,自从妈妈过世,这种家庭的温暖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突然就很想念那两位开明的家长,想着去靠近那栋房子里面自然而然的温暖。
想着便抬手握住肖灏的手。
“这个周末我们回去吧。”
“不行,回家不着急,有的是机会,家文说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而且你这样子见不得风。”
程越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什么叫见不得风?我又不是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