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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百转千回。

程越采取的是局部麻醉,手术中他自己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看着迟迟不敢再下手的严华冲眼神中满是乞求,一度让严华冲想要扔掉手中的注射器,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完成的手术,那个年轻的院长在最后一刻还对着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最终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3 章

严华冲刚刚从层流病房出来,身上的隔离服还没有脱下来,便有小护士急匆匆跑过来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

“严医生,院长出现心跳紊乱伴随着呼吸困难。”

“吸氧没?”

“已经戴上氧气罩。”

“血压,脉搏怎么样?”

“血压上不去,脉搏微弱,意识还是没有恢复。”

“准备急救,去血库调800l血浆。”

已经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肖灏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气色虽然还是不大好,但是好在伤口愈合良好,没有出现红肿化脓的迹象,人也基本上能够下床走动。

只是,这两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肖灏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慌慌寝食难安甚至晚上会被噩梦惊醒。

今天刚刚从楼下的小花园散步回来,还没走进病房便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胸闷,扶着墙不过靠了一会儿,浑身上下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最终被巡楼的护士发现搀扶着送回了病房。

护士多少认识肖灏,知道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一出门就通知了冯之初。

冯之初连着几天打电话给程越,那边都是语音提示留言到了这两天竟是完全关机,恼火之中便剩下了担心,那人素日里面虽然冷漠疏离,但是却从来没有不接电话或者关机的时候,特殊情况下也会找别人的手机给他回个电话,这样凭空没了音信却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坐立不安之间就接到了护士打来的内线,急忙匆匆赶到肖灏的病房。

“刚护士和我说你不舒服,怎么了?伤口疼还是头晕?”

“没什么,就是突然之间有点心慌胸闷,现在已经好多了。”

冯之初听了以后微微皱眉,从口袋里面拿出听诊器替肖灏简单的做了检查,然后回到床尾拿起给药牌细细的琢磨了一下。

“心跳有点快,其他没什么问题,估计是你这两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今天的药水是不是还没有挂?”

“刚才吓了护士一跳,赶着通知你去了,还没挂。”肖灏系上病号服的口子慢慢的坐起来,今天胸口闷滞的状况时间持续的格外长,刚刚一顿折腾,说话竟然也显得少气无力的紧。

“用药没有问题,我会交代护士把药水调慢一点滴。有什么状况按铃通知我,还有就是,你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好好调养为主,补血补气,忌烟忌酒。过了今天,你随时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冯医生?阿越。。。”

“他出差去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心里面本就焦急的厉害,冯之初这个时候听到肖灏提起程越,说话也略微带了点不耐烦和冷漠,想着那人走的那天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说话,短短的交代几句便要停顿好长一段时间,心里便更对肖灏充满了气恼,一时也不愿意再做让步,转过身子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天走的时候脸色差的要死,胃痉挛频繁发作,低血糖症状加重。肖灏,你就是这么爱护他的?”

“我们。。。”

“你们怎么样?你送李泽来医院大庭广众之下慌慌张张,上演了多么感人至深的生死爱恋,你以为那不过是你本能的害怕失去的反应,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疯狂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想法,这个医院有多少医护人员认识你,想必你自己心知肚明,程越就站在角落里面看着你对着每一个人歇斯底里的乞求去救活李泽,你知道后来站在她身边的实习护士怎么说的吗?那小姑娘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把你们俩的丰功伟绩看成了超脱一切世俗羁绊的伟大生死爱恋,对着程越说的眉飞色舞,感叹那样的爱情才是真爱。”

“我当时是真的怕阿泽救不过来。”

“确实,这个情有可原。那你自残又是几个意思?”

“自残?”

“难道不是自残吗?”

“阿越是不是也觉得我卑鄙的想要用半条命留下他?”

“肖灏,我一直认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但是。。。罢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肖灏看着冯之初脸上浓浓的失望与不解,自嘲般弯弯嘴角。

“阿越,是不是连你也不懂,是不是连你也不信我?所以,你才走的这般坚决?一个多星期,就算我是住在你的医院里,你怎么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甚至在这样的当口安排出差?

我一直都不曾后悔我用这样愚蠢的手段逼着阿泽放弃,逼着我自己能够少一点愧疚,尽管这种方式幼稚又自私,可是,我却不希望我们未来的日子里面,因为阿泽的这件事情,造成彼此之间不能触碰的底线。

阿越,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我以为你把一切听进去以后即使不能很快原谅我,也至少不至于躲起来不见我。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两年多来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送icu观察一晚上,密切关注他的心跳和呼吸,每个一个半小时测一次血压。另外,明天通知心血管科来进行会诊。”

“知道了,严医生。”

“还有,明天过去直接找马主任,先不要和冯主任说。”

“好的。”

严华冲摘下口罩,神情疲惫又无奈,感觉自己浑身也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一般,抬起自己的双手,这一辈子,十指翻转间救人无数,可是,这次,却用这双手,唯一一次违背了救人的初衷。

程越急救期间转醒过一次,只用那少许的清明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请冯之初过来,不要愧疚。

他的心思那般澄澈通透,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那样简单的三句话,把他冲动之下想要做的所有的事情轻飘飘便否决了回来,他做梦都想忘不掉程越最后努力的对着他微笑,吃力地用口型对他说他一定会撑下去。

那一刻,严华冲竟然阻止不了自己,当着所有医生护士的面红了眼眶。

程瀚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接下来的几天着重观察移植之后的排异反应,程以凡每次都只能站在层流病房外面看着监护屏幕或者是探视窗看看他每一天的进展,偶尔苏醒过来的时候还可以通过语音电话与他聊上几句。

明显看着程瀚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有了好转,程以凡心里面却像打了个死结。

自从移植手术昨晚以后他就在没有见过程越,他原来的病房已经人去屋空,就像是所有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程以凡去找过严华冲询问程越,那人一如既往不冷不热的语气,告知他程越临时接到出国考察的邀请,已经于手术后的第二天上午飞往美国。

程以凡最近经常会梦到顾静颜那张温柔恬静的脸,停留在7年前风姿绰约的年纪,只是,最近的梦里面,竟是看不到她的笑容,那种哀泣的眼神总是让他下意识想到程越。

明明知道,这辈子已经欠下了,不管对于妻子还是儿子,他或许算不上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从接手程氏以来,他便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事业上,对于妻儿的关心少之甚少,心中不是不愧疚,他甚至想着趁着程越回国的那一年接下顾静颜的负担,然后腾出时间来多陪一陪从不埋怨的妻子。

只是,他不曾想到,他的弥补还未曾实施,顾静颜便与他阴阳相隔,从此再没有他想要弥补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夜不能寐的时候便会胡思乱想,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究竟不能谅解的是这个儿子,还是他多年来不愿承认的缺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4 章

肖灏第二天便自行办理了出院手续,走的时候应该是有点心灰意冷和空空的寂寞,看着病房的走廊里面来来往往被陪护的病人,竟是突然之间倍感凄凉,他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终有一天,会是他一个人孤单寥落的身影。

带着简单的行装慢吞吞的向着电梯口走去,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却总是会在他心绪波动的时候隐隐作痛,像是在嘲讽他所作的这一切多么的愚蠢,有多么的不值得。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肖灏看都没看一眼便漠然走了进去靠在里面的角落里面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以在又下了一层之后蜂拥而入的人群同样没有引起他的注目,直到,李泽熟悉的腔调低哑无力中还伴随着愤怒响彻在电梯厢里,他才猛然抬起头。

“盛誉晖,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美国!”

李泽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身旁两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男保镖各站一边,更重要的是他的手竟然被绑在了轮椅的扶手上动弹不得。

“阿泽?”

“阿灏?”

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了良久,竟是不知再从何说起。李泽注视着肖灏一直虚搭在腹部的手,上面青紫的针孔还尤为明显。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哦,没什么大碍了。”

肖灏有点不自在的把手放下来垂在身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了抿,还未再次开口,电梯的门已经打开。

“mark、bill护送alisa和泽少爷上车,我随后就来。”

“盛誉晖,你卑鄙无耻,放开我!”听到盛誉晖冰冷不容拒绝的声音,李泽瞬间又激动起来,两只手臂使劲浑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却徒劳无益。

“盛总,你这次又想干什么?不要忘了,这是在中国的领土上,还是收敛一点你在美国那种强势霸道的作风比较好。”肖灏明显看出了李泽的抵抗和排斥,上前一步拦住了推着轮椅准备现行离开的护士迎面对上了盛誉晖的脸。

上次见他是在渡假村,匆忙赶到已经是晚上,在酒店昏黄的灯光下甚至看着对面人的脸都有点模糊,今天却是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肖灏才发觉,眼前的人脸色竟然比坐在轮椅上的李泽都要苍白,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想必肖总还不清楚,阿泽早在七年前已经改为美国户籍,所以,我还是有这个权利带走我的人的。”

“他在挣扎反抗你没有看见吗?”

“哦?那是因为他很不乖,我害怕。。。再一不小心,让他重新躺进手术室里面,那样才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

盛誉晖身体站的笔直,神情中带着几丝冷冷的笑意,但是说起刚刚的话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痛却是刚刚被肖灏捕捉到。

“盛誉晖,你说过你再也不会干涉我的事情,你这个小人!”

“阿泽,你还真是不听话,我明明说的是,如果离开我你能够过得好,我便不再干涉,可是,你口口声声爱的这个男人不是在最后关头差点让你送了命吗?”

“那是我自愿的!”

“还真是不乖,你自愿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经过我的允许,你是不是忘记了?mark,先带着泽少爷上车。”

“是的,boss。”

肖灏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两个保镖和护士推着依然不懈挣扎的李泽向着停车位走去,他竟然没有迈开步子再去追。

那个时候竟然会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感觉,眼前的男人是在用最强势最霸道的方式爱着他。

“盛总似乎习惯了以侵略者的姿态占有一切。”

“肖总可以这么认为,咳咳。。。不过,肖总不愿意珍惜的人,自然有人会在乎,我不过是以我的方式守护住自己在乎的免得让这一生徒留遗憾罢了,就是不知道,肖总你,可曾遗憾过。”

“什么意思?”

“你已经失去了阿泽,我以为你会懂!”

盛誉晖弯起失了血色的唇朝着肖灏笑了笑,最终什么也没在说,转身的过程中身子不甚明显的略微晃了晃,身形依然挺得笔直,就那样一步一步消失在肖灏的视线中。

肖灏开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专程绕道医院的大门口,靠边停下摇下车窗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脸上各异的表情,有悲有喜甚至无悲无喜各自穿梭在人海中消失不见。

突然之间便心生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不自在的从置物盒里面掏出许久不再触碰的烟,拿着打火机点上却没有抽,一点一点看着整支烟燃烧殆尽只剩下烟头,肖灏这才抬起头来把烟头弄灭,准备开车离开。

调转车头的一瞬间,不知是否是错觉,肖灏竟然看到了程以凡一闪而逝的身影,伸手捏了捏眉心试图看得清明一点,那人早已经被人潮淹没。

肖灏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人的背影要苍老许多甚至带着几分隐约的落寞,怎么回事在商场上翻云覆雨未曾失了风度的程氏一把手?

前脚办了出院手续,老太太的电话便紧跟着追过来,电话那边紧张中又小心翼翼地声音让肖灏第一次有点心酸。

会突然后悔,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想到家里面那两个将近古稀之年的老人。

老爷子还是部队上训兵的口气,命令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容置喙,这次停在肖灏的耳朵里竟然没有了往日的不耐烦和不在意,应了一声回家去住才听到电话那边的人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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