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出现一抹紫红色的朝晖,一辆青帷驴车驶进炊烟袅袅的青芦村。
驴车停稳,季婈和谢家人一起下了驴车,向送他们回来的钱府家丁道谢后,朝家走去。
趴在谢大背上的谢显华,担忧的看着眉头紧蹙的季婈。
一路上,他已经问明白,季婈需要辣椒做什么。
“季婈,一定要找那个红辣椒吗?能不能用山茱萸代替?山茱萸也是辣口的。”
季婈没精打采的抬头看了谢显华一眼,耷拉着秀眉。
“嗯,非它不可。”牛都吹出去了,没有辣椒,做不出风味鱼,怎么收场?
她叹息,做风味鱼干的配方,是老一辈经过千百次试验,方子的调整过无数遍,才生成的完美方子。
没有红辣椒,口感会大打折扣。
“红辣椒长什么样?我帮你找找。”谢显华看不得季婈愁眉苦脸的模样。
“哎……”
季婈蹙着眉。
“一般的辣椒植株两尺左右,一枝分两叉,叶子呈椭圆形,开小白花,果实不足小指粗。、”
她见谢显华真的有认真在听,便说得详细点,
“辣椒绿变红进入成熟期,头尖如笔嘴,顶端花蒂,内里中空,薀藏密集米黄色扁圆平籽,味道辛辣……”
半响,谢显华迟疑道:“我好像见过。”
“诶?”季婈耷拉的眉眼瞬间飞扬,精神十足:“在哪里?”
谢显华拧眉,努力回忆……
突然,“咻——”
小路旁的篱笆院里,一个陶碗飞出来,直冲季婈面门。
“小心!”
谢显华的心一提,瞳孔微缩,大喊。
季婈唬了一大跳,险险避开。
缺了口的陶碗,贴着季婈的面颊滑过“啪——”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季婈与谢家人不约而同拧眉,停下脚步,朝篱笆院内看去。
篱笆院中,一个长相奸猾,脸上布满麻子的青年男子。
他左手一篮子鸡蛋,右手一只老母鸡,正用力挣开,死死抱住他小腿的老妇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儿。
老妇人身上衣裳补丁摞着补丁,面容蜡黄。
小娃儿头发稀黄,脑袋大,身子瘦小,全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祖孙眼看快拖不住麻子脸青年了,顿时哽咽哭诉起来。
“杀千刀的哟!强盗啊!抢东西啦——”
小娃儿一看祖母哭了,顿时急白了脸,张口咬住麻子脸青年的腿。
“遭瘟的撒手,老子弄死你!狗入的玩意,张一副狗牙是吧?”
麻子脸大怒:“你们本来就还不上银钱,反正这些东西过几天就是老子的。”
说到这,他抬起下巴,高高在上道:“老子拿自家的东西,怎么不行?我呸!滚——”
骂毕,麻子脸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抬脚朝小娃儿的脑袋踹去。
那力度与狠劲,大有把人往死里踢的打算。
季婈的小脸倏地一沉,这对祖孙她认识。
她们是强子的老娘和孩子。
强子为人仗义,这段时间强子帮她颇多,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强子的老娘和孩子被欺负?
季婈迅速弯腰拾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朝麻子脸的后脑勺掷去。
“啪!”准头极好!
“哎哟!”
麻子脸青年大叫一声,摸着后脑勺,嘶嘶倒抽冷气,怒吼道:“谁他娘的敢砸老子!”
“你姑奶奶我。”
季婈双手叉腰,秀眉毛倒竖。
谢家众人最近对季婈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逐渐习以为常。
一家老小,看到麻子脸凶神恶煞,当即快走几步,站在季婈身边,把她挡在身后。
季婈看到谢家人的举动后,嘴角微微勾起,心底暖洋洋的。
有人陪着一起共进退,这种感觉真好!
“哟,这不是去挖死尸的谢家么?”麻子脸青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季婈往前一步,冷冷睨着麻子脸青年。
记忆中,此人是望水村里的二流子,望水村村长胡庆是他的表叔,平日里做尽混蛋事。
他因长相,被人戏称为胡麻子。
“咦?谢三怎么还没死啊?老子还以为能上你谢家吃顿丧席呢。”
麻子脸青年,砸吧着嘴,露出可惜的神色。
谢家人全黑了脸。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谢二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啧啧啧,我好怕啊,哈哈哈哈。”
麻子脸青年贱兮兮的笑,轻蔑的扫过谢家所有人的脸,笃定谢家全是软柿子。
他朝谢家人的方向又一口浓痰砸地。
“我呸,一家子老弱病残,还想替人出头?顾好你们自己吧。”
“呵。”
季婈冷笑,谢家人属包子性子,她的性子可不是!
她三步并作两步,出其不意蹿到胡麻子身后,手指猛地掐在胡麻子提着鸡蛋篮子的手腕穴位上。
一阵酸疼难忍的滋味袭来,胡麻子惨叫一声,手中无力,臂膀徒然垂下。倏然松开鸡蛋篮子。
季婈冷哼,眼明手快夺了过来,脚尖发力,一下踹进胡麻子的膝盖后窝。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