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县令阴笑着,对身后的师爷缓缓下令。
“把衙役们都找来,去青芦村!”
这气势,跟说要屠村差不多。
厨房内的曾济,眉眼直跳。
他霍然转头,看向装着血痂的盘子……
满脑子乱麻的曾济,倏然生出一个念头。
必须要让夏县令,先吃加料的血痂!!!
他匆匆端起装着血痂的盘子,冲到夏县令面前。
“大人,您不吃点再去吗?”
曾济一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草率了!
他额头上的冷汗,扑簌簌直掉。
倏然,夏县令用他那双,幽冷的细长眼,盯着曾济。
半响,他伸出冷白的手,捏起一片血痂,丢进嘴里。
“嘎吱嘎吱——”令人鸡皮疙瘩立起来的咀嚼声,缓缓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吃下一块血痂的夏县令,享受地眯起了眼,阴霾的脸,转晴了许多。
夏县令赞赏的看了曾济一眼,对曾济的献殷勤感到满意。
他赞道:“不错,不错,有前途!”
曾济僵着笑,眼睛直勾勾盯着盘子,心底默念,再吃一块,再吃一块……
肉眼可见的,加了料的血痂块,正慢慢减少。
众人不敢出发一点儿声响。
耳边只听到夏县令,大块朵颐的嘎吱声,以及吧咂吧咂的咂嘴声。
……
衙门里的衙役,陆续赶来。
夏县令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
他抬起冰冷的细长眸,阴森森看一眼,刚集合的衙役们,阴冷的开口。
“青芦村季婈,口出妖妄之言,整个青芦村,民风彪悍,难以教化,与妖女季婈同流合污……”
听夏县令恶意满满判语的众人,心底对青芦村露出怜悯之情。
青芦村完了……
季婈也完了……
衙役们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还以为这次季婈,依旧运道冲天,牛气哄哄。
很快能斗走吃血痂的变态县令。
哪里知道……
蓦然,阴仄仄说话的夏县令突然闭口。
众人悄悄抬眼,朝夏县令看去。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夏县令,突然双膝一软,身子如煮熟的软面条一般。
“砰——”的一声。
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众人愣住。
“大人!!”
师爷大惊,跑过去,扶起夏县令的脑袋,惊骇的追问。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大人,你说说话呀!”
“嗬嗬……嗬嗬……”
夏县令倒是想说话……
他张了张口,可他娘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县令惊惧了。
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毒害他!
毒,毒……
他张合着嘴,无声的提醒师爷。
师爷心中一惊,当即严肃的点点头,以及保证。
“大人放心,真有人下毒害大人,属下一定揪出那贼子!”
说完,师爷蓦然回头。
他目光如炬,盯着曾济还捧着的,装着半盘血痂的盘子。
师爷暗忖,大人之前并无任何不适,偏偏在吃完血痂之后……
此刻,曾济心跳如擂鼓。
他勉强维持镇定,任由师爷浑浊的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
留着两缕长须的郎中,很快带着两名药童赶来。
他是夏文池从京中,带来的郎中,医术还算高明。
“张郎中,你快来看看大人,大人中毒了!”
张郎中闻言,淡定的蹲下身子。
他慢腾腾检查起夏县令,并胸有成竹的安慰师爷。
“师爷将心放进肚子里,只要我张盛出手,大人绝对没事。”
曾济一听张郎中的自信的承诺,顿时手脚冰凉,紧张得屏住呼吸。
虽然他听季婈说过,这种药,别的郎中看不出来。
可这世上不是还有一句话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何况,张郎中可是来自京中,出自张姓医药世家的人!
曾济脑子里,仿若发生了雷暴,一直轰隆作响。
他甚至做好打算,若事情败落,他来一力承担!
此刻,正给夏县令诊脉的张郎中,眉头越皱越紧。
师爷眼看一炷香要过去了,一向信心满满的张郎中,竟半天不语?
师爷焦灼起来。
他急切的问:“张郎中,你倒是说句话呀!大人是不是中毒?”
张郎中抬起瘦长脸,没好气的顶回去。
“别催别催,没看到我在给大人检查吗?奇怪……”
“奇怪什么?”师爷恨不得伸手晃,说话吞吞吐吐的张郎中。
张郎中一脸疑惑:“大人没有中毒的现象啊?”
师爷呼吸一窒,迟疑地再次确认:“大人没中毒?”
张郎中看师爷一副,笃定夏县令中毒的神情,顿时纳闷不已。
真没看出夏县令中毒哇!
正胆战心惊的曾济,倏然觉得天都亮堂了!!!
他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季姑娘说别的郎中,不会查出来,原来是真的!
此刻,张郎中为保无误,还是谨慎的问师爷一句。
“师爷如何认定,大人中毒了?”
“大人原来还好好的,自从吃了血痂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不是中毒是什么?”
张郎中看师爷神色笃定,起身从曾济手中取走,装血痂的盘子。
他拿出一瓶家传药水,滴在几片血痂上,再取出银针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