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穿着藏青袍子,眉下是深不可测朗目的青年男子,缓缓踱来。
于氏皱了皱眉,嘀咕:青芦村何时有了,这样一位俊郎君?
“你是谁?”她问。
来人淡淡睨了于氏一眼,双手抱胸:“虎头师傅。”
“虎头……师傅?”
于氏怔愣片刻,倏然反应过来。
虎头师傅不就是,拿走九十多两拜师银子的,那个混蛋嘛!
“好啊!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原来是个不要脸的骗子!”
于氏气势汹汹的指着寸刀,唾沫横飞。
“我警告你,识相的把银子还回来,不然……”
“不然?”寸刀轻呵。
骤然,他的手从腰间抹过。
指间捏上两把,森白的柳叶刀。
柳叶刀锐利的刀口,反射着寒芒,晃了于氏一眼。
于氏叫嚣的尖锐嗓音,骤然卡住,磕磕巴巴的问。
“现在骗子,还随身带刀的哈?”
寸刀懒得和村妇呈口舌。
他的世界里,谁弱谁闭嘴!
“咻——”
寸刀突然出手。
森白的柳叶刀,以匪夷所思的弧度,从众人所站的间隙中,急速掠出。
“噗噗——吱!”
一声惨叫响起。
刀身入肉的声音传来。
众人愣愣回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两把飞刀,嚣张的将一只灰皮老鼠穿透,钉在墙上。
血从老鼠的尸体上溅出,滴答滴答淌了下来。
于氏惊恐地瞪大了眼。
她不怕骗子,但是她怕刀刀见血的骗子!
虎头看着血淋淋的老鼠,不但不害怕,还无比兴奋。
他崇拜的看着寸刀,只想早点学会,寸刀师傅的本事。
大壮看虎头着迷的眼神,他纳闷的皱皱眉头。
他不明白,这样毫无美感的画面,有什么好痴迷的?
大壮撞撞虎头问。
“你干嘛想学飞刀?”
虎头奇怪一向聪明的大壮,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他舔舔嘴唇。
“要是我能学会师傅的本事,就可以去田里,扎田鼠烤着吃了!”
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虎头的,豪言壮语。
虎头见众人皆露出,震惊的神色,又得意的补充一句。
“到时候,想扎多少田鼠,就扎多少田鼠!”
季婈憋着笑,同情地看了眼,神情龟裂的寸刀。
寸刀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好耳力。
他寸刀唯一的徒弟,学他冠绝天下的飞刀本事,伟大的志向……
竟为了去田里扎田鼠???
……
谢老爹和谢大娘等人,知道寸刀是来找,季婈治病的。
可他们闹不明白,怎么现在,这人就成了虎头的师傅了?
不过他们看寸刀一出手,于氏顿时吓得跟鹌鹑一样,不敢作妖。
他们对寸刀的好感,骤然蹭蹭涨。
谢大娘拉着寸刀的手,亲切的开口。
“你叫寸刀是吧?昨儿就来家了,昨晚在哪落脚啊?”
杀手出身的寸刀,极少与人亲近。
更别提被一个大娘,拉着手说话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在,干巴巴的回答。
“昨晚在门外大树上睡。”
树上睡?
除了季婈和谢显华外,剩下的人都呆了。
人怎么可以在树上睡呢?
不怕掉下来?
谢大娘顿时脑补,一个无家可归,身患重疾的可怜孩子,风餐露宿的画面。
她叹了口气,怜悯的拍拍寸刀的手。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
谢大娘顿了顿,语重心长的吩咐。
“以后别在外头睡啦,你是虎头的师傅,就当这里是你的家。”
家?
寸刀眸色微闪。
……
缩着脖子,不敢吭声的于氏,看到谢大娘亲切拉着寸刀,说话的画面。
她眼底闪过一道愤恨的光。
谢家一家子,都是坏种!坏种!!
她正儿八经的亲家嫂子,谢家对一个外人,都比对她好!
于氏的心疼得跟刀剐似的。
九十多两银子啊!
可她现在不敢闹。
刚才在寸刀出刀时,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只要她敢动,那两把森冷的刀,会扎在她的脖颈上!
一想到钉在墙上,血淋淋的老鼠。
于氏蓦然打了个寒颤。
她的心砰砰直跳。
谢家不能久呆了,一定要尽快将季婈,藏银子的地方弄清楚。
得了银子赶紧走!
到时候她来个死不认账,谢家能怎样?
还能休了包氏不成?
就算休了包氏,关她何事?
季婈和谢显华,一直留意着于氏。
此刻他们看到于氏,眼底疯狂的贪婪和算计。
他们默契的对视一眼,知道重头戏,这就在这几天了。
“我看时间不早了,让孩子们早点去镇上吧。”
谢老爹提醒还拉着寸刀,不停絮叨的老伴。
谢大娘一看天,红色的太阳快一竿了。
她“哎哟”一声,催促众人:“你们赶紧去,别让我给耽误了。”
大壮和虎头当即爬上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