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早已笃定,钱家父子的死,肯定是季婈那边的人下手。
所以才敢百无禁忌闹大。
并且用舆论来逼迫官府,将季婈等人捉拿归案。
现在听到仵作说,钱家父子是自缢的,胡庆懵了。
“怎么可能?!”胡庆不肯接受现实的大吼。
随即他诡异的看着毕佐,难以置信的大喊。
“莫不是大人和杀人凶手勾结?”
若是以前,胡庆万不会说这么蠢的话。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哪敢根一个官杠?
可最近胡庆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一巴掌,打不出个屁来的儿子——胡成功,最近开始叛逆。
竟胳膊往外拐,让他不要打青芦村的主意?
最后还离家出走?!!
自从他住进青芦村,卖水的银钱大把大把,花都花不完时。
胡庆愈发坚定,自己是正确的。
眼看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季婈一回来,就好像美梦泡泡要被戳破一样!
季婈不仅不知道怎么,忽悠他儿子叛变了,还断了他财路!
胡庆如何不恨?
怒火攻心的胡庆,怼完毕佐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片刻的心慌,却看毕佐是个面嫩的县令。
并且自上任以来,一直以仁治理汾通县。
胡庆刚紧张的心,又放了下来。
却不知毕佐听到胡庆大喊,他跟嫌犯勾结这种话后,脸黑了黑。
若不是涵养极好,他都想指着胡庆骂刁民了。
不过毕佐脾气好,却不代表仵作脾气好。
老仵作一听,竟有人质疑他?
当即沉了脸。
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面白偏青,身上自带一种阴森森的气场。
一沉脸,胡庆顿时觉得,好像被恶鬼盯上一样,说出话更让胡庆毛骨悚然。
“吊死钱家父子的麻绳,在隔壁宅子里,有一模一样的。”
仵作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胡庆。
住在钱家父子隔壁的,可不就是胡庆吗?
再想青芦村里,没了钱家父子,卖水得利的是谁?
可不就胡庆嘛?
顿时,所有人看胡庆的目光,都变了。
胡庆有点懵,竟引火烧身!
他此时才想到,仵作要是真找到什么‘证据’指明是他杀的人……
胡庆越想越心悸,面子哪有命重要?
“啪啪啪啪——”
他赶紧扇自己几巴掌,实打实的不敢扇轻咯。
弯腰作揖求饶:“都是小人胡咧咧,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
毕佐不是心胸狭窄的人,虽然气恼胡庆乱说话,坏了他的官誉。
但人家已经自己把脸扇肿了,他也懒得跟一个愚民计较。
毕佐打开仵作呈给他的纸张。
入眼是‘悔过书’几个大字。
毕佐眼眸缩了缩他虽然跟钱家父子打交道不多,但无论怎么看……
钱家父子不像,能知错就改的人。
他一目十行,极快的将悔过书内容,浏览一遍。
片刻后,毕佐的脸黑沉似水。
悔过书的内容令人发指!
可以说钱家父子做过的事,根本不配为人。
强取豪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钱老爷甚至还写了这次,智取青芦村的经过。
像一个大巴掌,狠狠扇在毕佐的脸上。
他将悔过书递给身后的衙役。
衙役看完悔过书后,神色复杂,将悔过书递给程师爷看时,他朝毕佐点点头。
“悔过书上交代的时间、地方、人物,有据可查,悔过书的内容不假。”
毕佐的眼眸也阴晴不定,对衙役抬抬手指:“念!”
衙役愣了一下,随即朗声念起,钱老爷的悔过书。
悔过书一念,几乎所有人的脑袋,都嗡了一下!
钱家族人和望水村民们,只知道药丸!
毕佐抬眼看众人,急变的神情,冷笑一声。
财帛动人心,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个人是无辜的。
倏然,他的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季婈身上。
十三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头上梳着花苞头,一袭素青色裙,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毕佐皱了皱眉。
钱家父子的死,和这悔过书,极有可能是这姑娘,在做推手。
季婈发现毕佐打量的目光,顿时朝毕佐,露出一抹礼貌的浅笑。
笑容看起来甜味十足,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毕佐皱了皱眉,这样的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杀人的人。
“毕大人。”
少女清甜的嗓音,惊醒了毕佐的沉思。
他抬头,却不想季婈已来到他跟前。
只见季婈朝行了个礼,眼神明亮的开口。
“民女这里有个案子,求大人做主。”
毕佐怔了一下,压下心底的迷惑,缓声道:“你且说说。”
季婈缓缓勾起嘴角,清声开口。
“民女要代表原青芦村民,状告钱家族人以及望水村民,强占他人财物!”
说罢,季婈将手里的一叠房契和地契,递给毕佐。
毕佐翻了翻季婈给他的房地契,确实都是原青芦村民的。
而随钱老爷搬来青芦村的钱家族人,以及望水村民们,都傻眼了。
那时候做局,让青芦村民认为他们杀了人。
在逼他们交出村长位置后,青芦村民后来连夜逃了。
他们心安理得的住进来,谁还想到他们还有,杀回来的一天?